她穿上长耳兔子外套：“哥，既然陆总不打算谈离婚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好。”顾沉说。

“妈，我先走了。”

“好。”陆母不舍地看着她。

陆隽也抬头，看她。

然后他发现，顾盼也在看他。

她居然没有扭头就走。

陆隽呼吸微沉。

忽然间，顾盼勾了勾嘴角，冲他微微笑了下。

“陆隽，再见。”

陆隽怔住。

顾盼的笑容依旧跟记忆中一样甜美，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很冷漠，没有昔日的那种温柔缱绻。

隐隐透着某种决绝。

“顾盼！”

陆隽扔下笔记本，猛地起身，大步上前。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等等！”

顾盼刚走出包厢就被拽住手腕，不得不停下脚步。

倚在另一边墙上滑手机的简助理，被两人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环顾四周，就怕自家老板又被偷拍。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包厢安排在最深处，除了服务员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简助理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挡在路中央。

顾盼转过身，对上陆隽微红的眼眸。

她淡然地垂下眼眸，扫过陆隽抓着她腕子的手。

表情有些冷。

陆隽抿了下唇，改握住她的肩，微微倾身，将她困在墙与怀抱之间。

熟悉而又陌生的薄荷气息强势笼罩下来。

“不要离婚。”

男人眸色深沉，眼底仿佛有暗潮正在翻涌。

不再是我不会离婚，而是不要离婚，她该夸陆隽有进步吗？

顾盼眉梢微挑，却没有任何动摇，只是看着他，轻声说：“为什么啊？”

“当初陆总坚持隐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这样我们离了婚也没人知道。”

陆隽低垂着眼眸，看她。

握在她肩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又不说话了。

总是这样，又想让她自己猜是吗？

因为陆隽知道，她在意他，所以她永远会往好的方向猜。

顾盼偏了偏头，淡淡一笑：“哦，抱歉，我忘了陆总已经把结婚证晒上微博，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陆总现在是不是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很不甘心呢？”顾盼伸出双手，用力推了推他。

没推开，不过无所谓。

“没关系，陆总不用担心两家的合作会中止，就当做是我跟大哥一起合送给你跟沈烟的结婚贺礼吧。”

顾盼轻轻鼓掌。

“贺礼婚房我都送了，沈烟要是知道，应该会很开心的，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顾盼！”陆隽眸色骤然发狠。

她的声音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扎心带刺，落在他心里，化为一把把钝刀，割得人生疼。

原本隐于平静下的暗潮汹涌，终于被迫搬上了台面。

陆隽呼吸急促：“我没有，我跟她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我喜──”

包厢门猛地被人拉开来。

顾沉用力拉开陆隽，将顾盼护在身后。

“陆隽，够了。”

舌尖咬出了血，陆隽眼眶微微发红。

“盼盼，回去，今天就先这样，你别总是跟他硬碰硬。”

顾沉皱眉，警告地看了眼顾盼。

“知道啦。”顾盼捡起小包，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隽拧了下眉，跟着上前。

顾沉拦下他。

“陆隽，你还不知道盼盼的脾气吗？”

顾沉跟陆隽差不多高，人高马大，瘦而不弱，硬要挡在陆隽面前的话，陆隽不动手就过不去。

“你越逼她，她只会离得你越远，你再继续这么逼她，打死不签字离婚，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难得的，顾沉在离开前，给出了忠告。

大概是顾沉的话起了作用，陆隽没有去追顾盼。

他垂眸，摸出烟盒跟打火机，低头点燃。

许久许久，才迈开长腿，往前走。

简助理听到声响，转过身去。

陆隽咬着烟，越过他：“安排人，明天一早就送我妈回江城。”

“……是。”

简助理有一瞬的愣怔。

陆隽神色很淡，眼眶却猩红得吓人，简直像刚刚哭过一样。

简助理想起下午8315套房里，在陆隽眼中看到的水光，心底突然升起一个荒谬而又可怕的想法。

陆总是不是哭了？

就算上午在8315套房没哭，刚刚他背对着陆总的时候，陆总肯定哭了吧？不然眼睛怎么会那么红？

简助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陆总太多秘密，总有一天会被灭口的。

就在简助理瑟瑟发抖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陆隽：眼睛很痛，帮我预约三甲医院的眼科

简助理松了口气。

原来是眼睛痛。

太太上次喷的防狼喷雾也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