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127)

时景眉头紧蹙打断。

“我从前只觉得你蛮横任性,现在看来,连教养都很有问题。你评价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生来有你的环境,抛开家庭给你的光环,你还有什么比她值得称道的地方。”

少年说罢,头也不回转身朝外走。

女孩心中绞痛,眼泪又流出来,这次是真心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然而看着少年那张冷漠昳丽的脸,她还是没出息地小跑追上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偏执地拉他手腕,“可我们明明就是一种人,你不是也傲气得很吗?时景,承认吧,你就是在维护她,为喜欢上她找理由,你现在就是脑子一热被蒙蔽了,早晚会后悔的!”

时景用力甩开。

他冷冷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止一次,我的人生怎么样,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裴姝,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请你下次别再做这种一拍脑门给别人惹麻烦的事,世界并不围着你转。”

时景出了酒店,环视一圈才发现余葵正坐在喷泉台阶上。

她形单影只,低头看地板,柔顺的黑色短发下缘,露出细白的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喷泉斑驳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宽大的校服更衬得她细瘦荏弱。

仅仅是这样看着。

便觉得心里轻轻跟着抽了一下。

年幼识字时,在词典上看到“怜爱”,时景怎么也无法理解那究竟是种什么样感情。自小养大的猫被父亲送人那天,他懂得了这个词的前半部分,会有保护欲,会有责任感,会置身处地想象对方的处境。

直到刚刚,裴姝说她不好的时候,他恍然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那是一种直抵人大脑深层的情感,看到她跟不好的一切沾边,大脑的疼痛网络便被激活,神经元无暇分辨这是她的痛苦还是他的痛苦。只剩没由来的心疼,没由来的纵容,只想对她更温柔一点儿,就像他一直以来下意识做的那样。

幸好那些话她没听见。

时景走近,才见她脚边地砖上有群路过搬食物的蚂蚁,余葵正用小树枝在为它们清理小石子路障。

她的日记就常常画到这些小动物的琐事,现在人都高三了,还是没变,可见人童真有趣起来,是不以环境为转移的,他只觉得心都融化成了水,撑着膝盖弯下腰。

“你要看它们搬完吗?”

余葵正入神,闻声赶紧丢开树枝,背着手假装什么也没干,“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那么快就好了呀。”

“只是办个入住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

时景起身推车,偏头看她,“小葵,你刚怎么不进来?”

余葵不自然地挠了挠短发。

“我的车没锁,我还得看车嘛。”

骑行回家的路上,时景提起来。

“裴姝她是我妈妈朋友的孩子,昨天下午离家出走,家里人找她一天了,我没想到她任性到这种程度,还连累你跟着晚回家。”

余葵忙道,“没事的,能帮上忙就好。其实我也离家出走过。”

时景的轻嗤从风里传来。

“她和你怎么能一样。”

余葵在骑车,没法回头,无从辨认他的神情,也判断不出他话里的“不一样”,究竟是哪重意思。

她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算是吧。”

自行车拐过右转道,便抵达余葵家所在的家属小区。

时景脚支着地面,目送着她推车过了保安亭,跟她挥手道别,才动身离开。

转过身,余葵的笑容便像融化的雪糕,彻底垮下来。

其实她中途进过大堂。

酒店保安指挥泊车,顺带让余葵把自行车往边上挪一挪,车停好后,她看两个人像是起了争执,便拜托保安小哥帮忙看一会儿车,鼓起勇气踏过自动感应门。

人还没走到跟前,她便远远模糊听裴姝说出“她穿拼错英文的鞋”这几个字。

余葵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在形容自己,本能躲到柱子后,逃也似地又跑出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听错了,毕竟没头没尾,只是听到了那一句,也或者,其实是她的自卑心在作祟,老脑补别人在议论她。

余葵唯一能确定的,是她鼻子真的很酸,羞窘、难受快把她淹没了。

时景说得没错,她们确实不一样。

和那个叫裴姝的女孩比起来,她青涩得像颗没发育的果子。

女孩不屑一顾的宾馆,最便宜的标间价格一晚上千,余葵之前补课每天都路过那,却从不会踏足,因为那是不属于她的世界,住一晚的价格够她吃喝两个月。

脚上的帆布鞋,她知道正确的拼写,但外婆不知道。

这双鞋是暑假回老家那趟,为奖励她考进前三百,外婆拉着她上街赶集买的,平时买五毛钱的小菜都嫌贵的乡下老人,见孙女穿得好看,砍价十来分钟,最后数了一百六十块给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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