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丰年好个秋+番外(138)

作者:绕指月光 阅读记录

她不懂,邱天当然也不懂,但此时作为一个合格的树洞,她只能尽己所能纾解她的苦闷,“或许他有他的想法。”她并未问及那个“他”是谁,续夫人大概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续夫人皱了皱眉,近乎痛苦地闭上眼,“他的想法……大概就是跟我作对。”

“他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把他丢在穷乡僻壤这么多年。”有眼泪从她紧闭的眼中流出,沾湿了脸庞,“可我是没有办法,当年形势不好,我总不能让他……”抽噎哽住了她的话音,她双手掩面,肩膀抖动。

“我们刚分开时他还年幼,再重逢他已经成年,我始终觉得亏欠,想尽办法弥补,头几年他终于答应来北京发展,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恨不得安排好一切,我想给他我所能给予的最好的生活,可是、可是他……”续夫人说到激动处愈发哽咽,顿了顿才继续,“眼看着快三十的人了,婚也不结,工作也不体面,我想尽办法为他铺路,可他却对我越发冷淡。”

邱天能听出续夫人言语中的歉意和无奈,以及难以掩饰的控诉和不解,她猜不出续夫人口中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只能凭直觉安慰,“续阿姨,您跟他聊过心里话吗?”

续夫人身形一窒,掩面的手缓缓放下,邱天从她的失神中读懂了答案,她的歉意和无奈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可那个人显然并不领情。

“续阿姨,虽然我不知道您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想这么多年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顿了顿,她直言道,“您的好意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可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不是他想要的?”

续夫人愣住,她眼眸震颤着,随即仿佛整个人都在颤抖。良久,她的声音仿佛自尘埃中响起,“可我想让他过得好……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这回轮到邱天愣住,她想起刚才做题时牢骚满腹的少年,续夫人说的怎么都不会是续锋,所以,续夫人竟然还有一个年近三十的儿子?

“东北那么远,他才来北京没几年,这回又要走。”

还没从愣怔中回神,续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概他是真的厌烦了我这个不合格的母亲吧。”

邱天心底倏地绷起一根弦,这个弦的另一端连着一个答案。她目光怔怔地、缓缓地移动,最终落在续夫人脸上,“阿姨,你刚才说他……要去哪儿?”

“东北,要去读什么农校。”

顷刻之间,那根线越绷越紧,邱天仿佛能听到脑海中响起一阵轰鸣,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知道或许这一次又将应验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几分沙哑而微微发颤的声音,“续阿姨,唐突问一句,请问您……是不是姓郁?”

续夫人从失落和悲伤中稍稍分神,“是,我姓郁,郁岭南。”

邱天仿佛听到心底深处“嘣”的一声响,那根弦断了,另一端的答案或许——

是陆丰年。

她仍觉得这不可能,便又暗暗求证问道,“他没来北京的那些年离您很远吗?在什么地方?”

“凌源乡的一个村子,不大,叫南角村。”

听到这儿分明没什么怀疑了,她的另一个儿子就是陆丰年无疑,邱天纷乱不堪的心随之静如止水,她想起了许多许多往事。

陆丰年和陆爷爷相依为命,他走街串巷卖货,陆爷爷摇船渡人。他长得俊脾气好,深受各村媳妇姑娘的喜爱,可那似是只是表面现象,大家其实对他们祖孙俩都带着某种偏见,为他们的所谓成分——那时候她听人说他家是□□。

邱天看向续夫人,不,她不只是续夫人,她还是郁岭南——陆丰年的生母。邱天看着她,从她脸上看不出太多因成分而刻就的苦难痕迹,她或许吃过苦,但多年的锦衣玉食早覆盖了那层苦,这与陆丰年不同,对陆丰年来说,曾经受到的委屈和苦涩,是他所有的底色。

邱天的心开始揪着痛,她想见到陆丰年,现在就想。她不知道陆丰年是否已经离开北京,昨天她忘记问他离开的具体时间,她猜测大抵没有那么快吧?

邱天没来得及跟续夫人告别,她逃离一般离开续家宅院,赶上最近的一般巴士前往陆丰年所在的地方。可她仍觉得这不够快,陆丰年或许已经走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祈祷默念,祈祷陆丰年今天还在荣昌新地,祈祷这辆巴士能开得快一些。

可巴士不会因她一个人的默念祈祷就会加快速度,它照常行驶,不疾不徐,虽这个时代没有那些恼人的交通管制和红绿信号灯,可整个时代的节奏还没有起飞,就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慵懒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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