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喘够了气，温荔直起腰，这才发现宋砚一直在盯着她看，眼神探究，又夹杂着别的说不清的情绪。

就算戴着头套，温荔还是被他看得发毛。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拐卖人口的吧？

温荔将手掌在头套两边，一举胳膊，狐狸的头和身子就分了家，露出个人类脑袋。

怕他真以为自己是陌生人，她露出极其友好的笑容，还幽默地给自己的亮相配了个BGM。

“当当当，是我啦。”

汗涔涔的，精心造型的碎卷刘海黏在额头和鬓角边，满脸通红，因为刚跑得太紧，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亮乎乎的。

宋砚就那么凝视着她，眼眸像是浸在温水里，一瞬也不肯离开。

眼前这个一脸狼狈的小狐狸，就那种重重地往他心里砸穿了个大洞。

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显得她的头更小了，温荔像抱篮球似的两手抱着头套，像小狗似的甩了甩头发，试图甩掉黏在脸上的刘海。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抬手，帮她把刘海理到耳后。

温荔热得很，一点也不想动，有人帮忙理头发更好，于是就这么仰头享受着。

“顺便给我擦擦汗呗。”

宋砚又用指尖给她轻轻擦汗，没太用力，担心把她的底妆擦掉。

“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在太阳下跑。”他轻声说，“你也不怕中暑。”

温荔还累着，没缓过劲儿来，所以没说话。

“你穿着这身，行动不方便，视线又不清楚，就这么往人群里挤，如果摔倒了怎么办？”宋砚边给她擦汗边沉声说，“录个节目把自己弄伤，值得吗？”

温荔皱起鼻子，不服气地反驳：“我这不是也没摔吗？”

听到她反驳，他语气又低了几个度：“如果摔了呢？那么多人，谁要是踩到你怎么办？”

温荔还想反驳。

宋砚语气不太好，一张英俊的脸板着，显得有些严厉，眉头紧蹙，可是眼里却都是心疼和无奈。

“我这还不是为了救你。”温荔小声说。

宋砚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

然后宋砚说：“对不起。”

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造成人群骚动，但他进门的时候恰好几个年轻女孩儿出来，宋砚又没有戴墨镜口罩，本来就是在录节目，一身的穿着虽然简单，却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出挑俊朗，一张脸就那么大喇喇露在外面，惹得几个年轻女孩儿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猛地尖叫喊出了他的名字。

本来商场门口的几个扮成吉祥物的人就在搞促销活动，人很多，周围全是小朋友和家长，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关注。

温荔看他道歉，本来不服气的一颗心瞬间就软了，心里有点酸酸的，抱着头套别扭地说：“那什么，你综艺上得少，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不是你的错。”

“是我给你和节目组添麻烦了。”

“……也没有，反正这事儿又不是只发生在我们身上。”

别的艺人多了去了。

“……要是你刚刚受伤，”宋砚顿了顿，垂着眼轻声说，“吓死我了。”

温荔安慰他：“有这身狐狸衣服呢，摔倒了也没事，”她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我刚把你从人群中救出来的哎，你不谢谢我吗？”

宋砚点点头：“好，谢谢你，我的狐狸小英雄。”

其实她不救他，工作人员和保安也会维持好秩序，但温荔就是在听到他在一楼被围住的消息一瞬间来不及思考就冲了下去，完全是下意识的。

事后才意识到确实有些鲁莽的。

但她不后悔，并以此为傲。

“宋老师，算上高中那次，我救了你两回了哦。”她得意洋洋地比了个“二”的手势，在他眼前晃。

宋砚看她那得了便宜就瞬间忘记刚刚教训的样子，恨不得抓着她的手指狠狠咬上一口，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心里是这样想，但还是没动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

两个人也没在地下停车场待上几分钟，出来后就碰上正找他们的摄像小哥，宋砚跟几个工作人员道了歉，工作人员忙摆手说没事没事，商场那边的骚动也早就平复了下来，就算有人拍了照发上网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被提前路透，节目组这次来蓉城录节目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到时候让公关盯着把控好舆论方向就行。

商场这边的经理出面，对这个小意外完全没在意，甚至还有点感激，看到温荔还穿着他们商场吉祥物的玩偶服，商人本性上线，直接把这套玩偶服送给了温荔，顺带还多送了宋砚一套。

“二位下次来我们商场要是再怕被发现，就一起穿着这个来，保证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