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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被极端拉扯以后只剩下筋疲力竭,而后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恍然间还当回到了小时候。
总有人坐在巷子口等她放学回家,也总有人牵着她蹲到小溪边洗手。
会有人给她梳漂亮的麻花辫,在她的小辫子上夹最亮眼的发卡。
会有人在冬日给她煮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在她闹脾气不想喝的时候就捏紧她的鼻子,哄着她喝下去。
那道身影很挺拔,尽管上了年纪,但头发尚未花白。
会在她离家出走时徒步二十公里去找她,然后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光影明明灭灭,一束光打下来。
佝偻的身影站在亮处,但很快,光亮熄灭。
赵南星往前跑,却怎么都抓不住那道身影。
跑着跑着最终坠入深海,快要呼吸不过来。
最终,梦醒了。
赵南星是被饿醒的,她醒来后下意识望向窗外,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的灯再次亮起。
不算刺眼。
应当是沈沂在她睡着以后打开的。
但沈沂不知道,她现在闭了灯也能睡着。
赵南星饿了,但不想动,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梦里的场面。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将死之人,过往的一切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飘荡。
可她分明在努力的生活,没有任何消沉的念头。
这个点沈沂应当还睡着,所以她不敢动。
沈沂本就浅眠,前段时间因为在医院陪护也没休息好,她并不想吵醒沈沂。
尽管没能安稳地睡一觉,她的情绪也在这几个小时里平复了许多。
甚至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要情绪上头说那么多话,把破败不堪的她撕碎了给沈沂看。
沈沂看见如此卑劣的她,该作何感想?
是该庆幸当年离开还是该后悔被重逢后的她的表象所欺骗,选择结婚?
赵南星不得而知。
她也不会去问沈沂,再将这个问题扔出来,把破碎的自我剖析给沈沂看。
能说出一句“你认识的赵南星早就变了”已将她所有的勇气消耗殆尽。
可隔了很久,赵南星只能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声,她尝试着翻了个身,却发现身侧没人。
房间里空空荡荡,她伸手摸了下身侧,一片冰凉。
沈沂不知去了哪儿。
赵南星坐起来,伸手拿起手机,没有新消息到来。
终还是被她吓走了么?
赵南星想,这样也好。
或许沈沂明日就会提起离婚,那她该怎么说呢?以什么样的姿态才会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堪呢?
应当是笑的。
可是想到那个场景,她感觉自己可能笑不出来。
那就努力不哭出来。
这便算赢了。
可赵南星从未想过,感情是论深浅,并非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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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星胡思乱想着,最终拗不过肚子的抗议,起身下了床。
她厨艺太差,所以不会轻易尝试做饭这件事,深夜点外卖也很不切实际,等外卖过来她可能就已经饿过了劲儿,所以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泡面,开了火加水煮。
夜深人静,偌大的家里安静到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等沸腾的水声结束,她把面倒在碗里,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碗中是蒸腾而起的热气,只孤零零地摆了一双筷子。
这场景让她梦回高三。
高三那年,周淑的工作突然变忙,经常加班到很晚。
有时她做题到十二点多,正是发育期,肚子饿得极快,她就会去厨房煮一包面,一个人安静地吃完,然后再回房间。
房间里的台灯会亮一夜。
等翌日醒来,她会叠好被子,关了台灯,小心翼翼地出门,迎着晨风在校门口买一个面包,囫囵几口吃完后再到教室里喝一杯水。
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她过了很久。
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永远不停摆。
那会儿她总霸占着成绩榜第一,可没人羡慕她。
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教室里除了看书就是做题,把自己埋于题海,才能堪堪保住第一的位置。
相反大家更羡慕那些张扬恣意的同学。
像沈沂这种,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切的人更容易得到大家的追捧和羡慕。
他可以轻而易举考第一,家世显赫,长相优越,就连运动都比常人要优秀。
永远在感慨上帝在创造人类时的不公。
那时的日子很苦,赵南星却不敢多想。
她有次无意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沈沂的名字,同桌看见后问她:“沈沂是谁?”
赵南星直接把草稿纸捏成团,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空荡寂静的家让赵南星总忍不住回忆过去。
终是忍不了这寂静,她打开手机点了随机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