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7)

沈清溪说话向来如此。

“我不加班。”沈沂没什么耐心地婉拒。

“人已经来了。”沈清溪说:“妈还没睡,在等你。”

沈沂:“……”

沈沂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电话已然被挂断。

沈清溪这个不听人说话的毛病依旧没改。

我行我素了很多年。

很令人厌恶。

十几分钟后,沈沂深呼吸一口气,开车回了沈家。

第3章

赵南星有短暂的停歇空档已然是两个小时以后。

凌晨的云京有种别样的寂寥感,夜空中不见星和月,把脑袋探出窗外能深呼吸一口带着秋意的风。

额头上和鼻头上的薄汗任由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几分萧索的冷意。

赵南星看了眼手机,沈沂没有再发消息来。

办公室里也没人在,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颗糖和那件外套。

仿佛他没来过。

赵南星却站在那儿叹了口气,一瓶饮料放在窗台上,耳畔传来熟悉的调侃声:“赵医生也会累啊。”

是新来的空降外科副主任,徐嘉树。

哈佛医学院博士毕业后在国外待了一年,发了四篇SCI,回到国内在云京知名私立医院当外科主任,年仅三十二岁。

今年空降到云医当副主任。

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也是名副其实的镶金履历。

赵南星和他算……革命友谊。

因为有个中间人——周悦齐。

徐嘉树是周悦齐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而赵南星是周悦齐发过誓要“同生共死”的好姐妹。

当然了,只是周悦齐那个中二少女单方面发的誓。

徐嘉树来云医的第一天,周悦齐就攒了个局,拉着赵南星的手让徐嘉树好好照顾她。

不然就向他爸妈告状。

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仿佛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可赵南星却处处回避,直到围观了徐嘉树一场手术。

手术刀在他手里灵活自如,像是长在他手指上一般,快准狠三字已不足以说明赵南星的震撼。

从那之后,赵南星才和他走得近了些。

不过她在医院不讨喜,也没多刻意去接近,只是顺其自然。

久而久之,也能聊上几句。

“人都会累。”赵南星拧开饮料,刚拿了太久的工具,此刻手上没劲儿。

徐嘉树伸手想帮她,结果她往右挪了下,将饮料放置在胸前,皱眉用力,指腹被摁的全是竖线纹路,却也伴随着“呲”一声,开了。

“不愧是赵南星。”徐嘉树轻笑:“一生要强,永不服输。”

赵南星斜睨他一眼,喝了口饮料,鼓着腮帮子慢慢咽下去,“没有让别人拧瓶盖的习惯。”

“沈沂回来了。”徐嘉树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柱子:“我之前看见他在那儿站着。”

“那你一定看见他多狼狈。”赵南星灌一大口饮料,鼓着腮帮子慢慢往下咽,目光落在外边闪着微光的黄叶上,声音清冷:“在外边倒挺风光的。”

怎么到她面前总那么惨?

徐嘉树轻笑:“你这带着怨愤啊。”

“没有。”赵南星喝不下,拧紧瓶盖放在窗台上:“我怨他做什么?”

“怨他久不归家,怨他寡言少语,怨他缺乏关心。”徐嘉树耸耸肩:“妻子怨丈夫,还需要什么理由?”

赵南星:“……”

赵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很适合做个怨妇。”

徐嘉树:“?”

急诊室里又来了新病人,赵南星戴上口罩继续去干活儿。

她对沈沂倒真没什么可怨的。

或者说,很少很少。

沈沂久不归家也是因为工作,就像她一样。

他们都是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所以为自己而活再正常不过。

而且怨恨不是因为爱才会产生的情绪么?

她又不爱沈沂。

嗯……也可能有一点。

但没那么多。

眼睁睁看着父亲带第三者登门入室,第三者挺着大肚子“逼宫”,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粉碎,周淑把她抱在怀里,哭到泣不成声。

她像是站在世界的废墟里,内心荒芜,寸草不生。

好像很难感受到“爱”这种情绪。

但她不抗拒和沈沂结婚。

当初结婚也不过是因为错误——她和沈沂在酒后……睡了。

就是做了一件很疯的事。

疯到赵南星都不可置信。

那天早上她坐在床上,沈沂躺在一侧,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和莹白的肩膀上。

她以为她忘了,结果酒后记忆全都回到脑海。

她扯被子太多,沈沂的上半身全都露出来,即便平躺着也能隐隐看到腹肌。

赵南星脸红到滴血,却还在强壮镇定:“我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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