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88)

而且这一行,每个月工资并不稳定。

商未晚能有这么高工资,也只是因为她几乎没有休息日。

在回商未晚家的路上,赵南星倚在她肩膀,双眼迷离地看向外边一闪而逝的景象。

赵南星闷声说:“我有时觉得沈沂就像这些景,很好看,但不属于我。”

哪怕他从名义上来说是她的丈夫。

哪怕他们有实质性关系,住同一个家,睡同一张床。

哪怕他们见过彼此的父母。

可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层什么,她不敢往前走,沈沂亦走不进她的世界。

她所眷恋的,喜爱的,是现在的沈沂。

但沈沂不厌其烦对她好的原因是:幼时的赵南星以及责任。

幼时的赵南星能在他不高兴的时候走过去,拉着他一起玩。

能在所有人都排挤他的时候,将他拉在自己身后,叉着腰护他。

如今的赵南星别扭、冷漠、不解风情,连她自己都不喜欢。

“我很想去抓住些什么。”赵南星说:“但不敢伸出手。”

商未晚闭了闭眼,语气惋惜:“可有时一念之差,错过就是错过了。”

“错过会有什么后果吗?”赵南星问。

商未晚顿了下:“抱憾终身。”

商未晚的小屋布置得很温馨,一进门有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

赵南星也许久没来,但所有东西都没怎么变,无论是陈设还是物件。

赵南星坐在靠床的小沙发上,商未晚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冰啤酒,“要来点吗?”

“喝。”赵南星点头。

商未晚很喜欢住高楼,往下俯瞰能看到整座城市的样貌。

人都变得很渺小,如同蚂蚁一般。

她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站在窗边吹风。

夜风透过窗吹进来,赵南星和她碰了碰杯,“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商未晚轻笑。

朋友之间,不需要说太多话也明白。

商未晚并不会去安慰赵南星,因为她知道坚韧如赵南星,在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后,早已不需要安慰。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出口,就像自己现在。

她们好像同时被困在了一个地方,绕来绕去,宛如困兽。

可她们都需要一些出口。

赵南星仰在沙发上,略有些难过地说:“我现在都有些害怕见到沈沂了。”

安排那么多夜班,也尽力地避免跟他见面。

就是因为见面之后她不知该做些什么,主动靠近太过愚蠢,况且,沈沂并不喜欢她。

所以就会显得她的主动像个笑话。

疏远是最好的办法。

“但你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商未晚说:“很难不见到吧?”

“是啊。”赵南星低敛下眉眼,“以前我还蛮喜欢回那里的,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人管,偶尔和沈沂发几句微信,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不会觉得有什么压迫感。但现在,我只要想到回家就会难受。”

因为回去就意味着面对沈沂,要藏匿自己的情感,要接受自己如今的破败。

她到底为什么成为了现在这样啊?

赵南星无数次想质问自己,却又只能将所有的质问咽回去。

事已至此,再去想已经没有意义。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你也还好。”商未晚说:“是最近才有这种感受的吗?”

赵南星点头。

“有没有很明确的瞬间?就让你感觉自己对见到他这件事很抗拒?”商未晚又问。

赵南星摇头:“并不是抗拒见到他。”

思考之后她才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是期待见到,但又害怕。”

“如果非要说,好像是从我们出事那天开始的。”赵南星想起那天晚上还打了个寒颤,“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好像意识到,我喜欢沈沂。”

她侧过脸,将脑袋埋在商未晚颈间,“商商,承认喜欢一个人都好难啊。”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开心的。

而是悲伤的,难过的,会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甚至会质问自己:不是说过不要喜欢任何人吗?

为什么还是让别人拿捏住了你的情感呢?

赵南星闭上眼,眼泪流出来:“是只有我会这样吗?”

商未晚深呼一口气,“还有我。”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丢人的事吗?

不。

是像她们这样的人承认喜欢一个人,很丢人。

因为在承认的那个瞬间,就意味着把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扔在地上。

在那个瞬间,她们会面临此生最大的挫败感。

赵南星发泄完了情绪,才又恢复平静。

商未晚喝得有些多,回家以后又闷声不响地喝完了两罐啤酒,这会儿起身去卫生间,就留下赵南星一个人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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