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心动(75)

作者:春阴垂野 阅读记录

他轻缓地蹭了蹭她的脸,嘴唇有些发抖,有些害怕,“我错了。”

楚桑落为了那年的记忆,受过很多痛。不然以她的性格,是会那么轻易地放弃。

可到头来,她江与鹤都在阻止她。

她现在心绪乱成一团,各种情绪交织。前后一共七年,仅凭这几句解释跟道歉,不可能简单释怀。

她吸了下鼻,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江与鹤慌了神,恐怖刻到骨子里去。他死死禁锢着楚桑落,却又极其脆弱地问:“你打算分开吗?”

复而,他贴在她耳边,音色冷厉决然,偏执得可怕,“我不许。”

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如果没有恢复记忆,楚桑落恐怕会被吓到。可眼下,她哭过后的鼻音更加浓重,但很冷静地说,“我会开着软件,但你不许来找我。”

软件指的是他们能看到彼此位置的应用。

江与鹤懂。

他还有挽回的余地。

第59章 她总是一个人

楚桑落稍微一挣扎,江与鹤整个神经都警惕起来了,下意识将双臂收紧。

“放开。”

明知道她没有判他“死刑”,没有不要他。但江与鹤就是害怕松开她,沉默而顽固地留住她。

“我累了,想休息。”

终于,江与鹤有了松动,糟糕至极的状态突然恢复几丝理智。

她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甚至还没吃晚饭。

“我送你回家。”

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她,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女人姣好的脸上有浓重的疲惫之色。还有明显的泪痕,眼睛跟鼻尖都红了。她的眼尾积着水花,凝成泪珠无声地划过脸颊。

江与鹤犹如被人用刀捅了一把。

他无措地吻上去,想要阻止那颗泪珠的掉落。但无济于事,他尝到咸味,嘴里起了苦涩。

他唇发颤,声嘶哑,“不要哭。”

楚桑落却只是说:“司机已经到了门外。”

来的路上,她就给司机小何发了信息。

她不要他送。

江与鹤垂头,犹如丧家之犬,“好。”

茶室外面的装潢也极清雅。

红木长廊,帘帷翻飞。

楚桑落前,江与鹤后。

男人双眼通红,视线焦在她身上,从未移动过。保持着距离,不敢再靠近些许。

小心翼翼,克制隐忍。

*

回到住处,迎接她的是小C。

也只有小C。

除了它生硬的机械声,别墅里沉寂得不能再沉寂。

她踩上楼阶,回到自己的卧房。

相册再次被翻开,她拿出了高三毕业的合照。

不像是合成的,里面也确实有她认识的人。

她着急地往后翻,还有几张跟其他同学的合照。

然后,她跑去书房找到毕业证。

那上面却是私立高中校长的签名。

全部抽屉都拉开。

里面各种东西被翻出。

她反复呢喃:“为什么找不到一点破绽?”

所有缺口都被堵住,让她觉察不出任何的不对。

方才收敛好的情绪又都全部崩塌。

她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耸动。哭声泄出,无力又单薄。

她想问爸妈,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

既然从不管她,又为什么总是要在她的人生上插手?

可是不行。

他们没一个人在家。

大约又是在哪个城市谈生意。

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她该怎么做。

但没有人能为她解疑,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

总是这样。

感到无助的时候,她能依靠的,寥寥无几。

好不容易遇到了江与鹤。

可连他也一直和父母一起,欺她,瞒她,骗她。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对了,对了,她还有外婆……

楚桑落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往楼下而去。

她独自驾车,到了南山。

墓园本就带着恐怖阴森之色,何况夜色深沉,时不时的飞鸟怪叫。

但楚桑落不害怕。

这里埋着她最爱的人。每次不知所措或是遇到难题,都会来的地方。

她靠着冰冷的墓碑,挨得很近很近。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团,像是想从这里汲取点温暖。

“外婆,我该怎么办啊?”

她迷茫地说。

“江与鹤的做法让我难以接受,”她哽咽道,“可我还是爱他。”

“您教教我好不好?”

没人回应,也不可能有人回应。

她咬着下唇,颓然跟悲伤占据了情绪最高点,撕扯着她脆弱的灵魂。

她呆呆地坐在那儿,回想起过去的事。

自她记事以来,外婆的身体就很差。到她十七岁,健康状况到达了强弩之末。

外婆是个乐观的老太太,反而提出要寻个空气好、安静的小镇安然过度剩下的人生。

最后,经过专业人士挑选的地点全被淘汰,外婆选中了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镇。

那个小镇位于西南,偏僻的同时,自然环境也确实不错。

她跟着外婆搬去,住在一座小院里。

那一年是唯一的一年,她每天都能陪在外婆身边。

小镇上的人大多淳朴,不仅不排斥外来的祖孙二人,还会热情地串门。有几个老太太有时还会在晚饭后,拉上外婆去河边走几圈。

楚桑落本想不掺和,不过外婆却总要叫上她。

那晚如常,三个老太太加她,散步于河边。

凉风吹来,有个奶奶又聊起了镇上的八卦。

“哎哟,住在右通街那个姓江的小子,啧啧。”

语气是鄙夷又不屑的。

另一个老太太立马应和,“那坏小子又怎么了?”

“昨天我去买菜,撞见他跟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打架。对方八九个,他一个。他从小打到大,还硬是没吃亏,自己见了血,也把对方弄得鼻青脸肿。阵仗大得我这个老太婆都要绕道走。”

每到这个环节,外婆便只笑不语,楚桑落则是从一开始就没参与度。

但这次,她眼睫颤动了下。

“嘁,那小子坏得很,不知道将来变成个什么人!”一个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告诫,“楚家妹妹,你可要离那种人远一点。”

楚桑落用微笑回应。

突然,他们一行人被拦住。

月色下,一条狗呲着牙,涎水拉得很长,喉咙还溢出野兽的低吼。它身上皮毛已经看不出颜色,打着卷,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楚桑落心里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挡在了外婆的前面。

其中一奶奶说:“哪来的畜生!”

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一出声,引来狗连续低吼,令人腿脚发颤。同时,它兽眼凶狠,一步一步挪近。

没有人敢轻易跟野狗对峙,何况他们几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都手无缚鸡之力。

这野狗越靠越近,楚桑落小腿发抖,脸色发白。

几个老太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年轻几岁倒还可以应付点,现在腿脚都不利索了,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

气氛陷入紧张。

野狗似乎立马就要扑上来,令人嗓子眼发干。

每个人都期待能有个强壮的男人路过,吓跑这野狗。

而后,路对面真的出现一个身影,高高瘦瘦。

几人升起希望,却看到这人正是刚才提过的混混——江与鹤。

他额头、脸颊、嘴角皆有不同程度的伤,但连一个创口贴都看不到。大概是没怎么处理过。

两个奶奶失望地嘟囔:“怎么是他?”

楚桑落在后悔。

要是她昨天没有经过那条街就好了。

她就不会看到江与鹤被人堵在巷尾,被人踹中腹部,被人抓着头发往墙上撞。

这种人应该不希望被看到自己挨揍的场景,尤其她还跟他对视了,并且无视了一切。

如果她没有做以上的事,说不定他还肯伸出援手。

野狗只顾着眼前的美餐,哪关注得到身后的事。它终于忍耐不住,伴随着狂吠,它往前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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