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心动(84)

作者:春阴垂野 阅读记录

她合着眼眸,眼型娇好,睫翼可怜又脆弱地抖动着。

江与鹤眸里忽而浮起几分恶劣,索性化弱势为优势,仗着她心疼自己,更加肆无忌惮。

楚桑落是真要不能喘气了。她腿发软,好似下一秒就要跌坐到床上。

大约是见她实在招架不住,江与鹤才肯饶过她。

楚桑落犹如溺水者被人解救起来,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勉强抽出一根神经想:江与鹤是什么怪物吗?

罪魁祸首呼吸粗重,却仍不知悔改,一个接一个的吻印在脖颈的软肉上。

楚桑落浑身酥软,双膝一软,差点丢人地跪在床边。

她双手轻轻抵开他的肩,“别。”

不似方才,江与鹤这回很听话地止住。

复而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头发有些扎人。

平缓了好一会儿。

楚桑落直起身,耳垂通红。

“伤好之前,你能不能别招我?”

男人声音暗哑,情欲还未消退,彷若有种特意的撩拨。但震惊楚桑落的是,他委屈到不行的表情。

委屈到楚桑落都产生一种错觉。

他好委屈啊,怎么能这么委屈。

楚桑落久久不能回神。

他顶着这么一张高冷,还偏凶的颜,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他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咬牙抛出一句:“好。”

在她的视线盲区内,江与鹤嘴角不可抑制地翘了翘。

还剩面霜没擦,既然开头了,就得有始有终。面霜在掌心预热,随后,楚桑落飞快结束这个环节。

楚桑落默不作声地拿好衣服,转去浴室洗澡。

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羞愤得涨红了脸。

双眼含春,红唇微肿。

她赶紧打开花洒,冲掉这股燥意。

等洗完澡,楚桑落终于心如止水。

屋内的气氛也趋于正常。

医院提供了一张陪护床,楚桑落直接躺上去,提议说:“我们找个电影看吧。”

江与鹤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好。”

找到遥控器,幕布滑下,徐徐展开。房间里也只剩下一盏小灯,微明温馨。

“看这个,没意见吧?”

“没。”

实际上,楚桑落也就这么问了一下。早就点击了“播放”键,这会儿电影都开始放映了。

是一个恐怖片来着。

回想起之前陪她去看恐怖电影,江与鹤很贴心地拉开被子,说:“来。”

楚桑落严正义辞地拒绝:“不要。”

其他都是小事,江与鹤背上的伤可一点都马虎不得。万一她情绪一激动,压到他了怎么办?

江与鹤遗憾地垂眼,“好吧。”

黑发遮住他的眉眼,落下些许阴影。他的神情并不是表现出来的完整的惋惜,更多的是一种守株待兔,胜券在握。

这电影真称得上恐怖片。惊悚的要素填满画面,诡异的音乐令人汗毛倒立,浓厚血腥的故事氛围,跌宕起伏的情节发展。

每一秒都不是废物。

于是,电影放映不到半个小时,江与鹤怀里跌进一个娇软馨香的身子。

他低头,楚桑落抱着他的手臂,两只眼骨碌碌的,底气不足道:“是你叫我来的,我只是迟了一点点。”

江与鹤没有辩驳:“嗯。”

这电影还不错——他如是点评。

然后,他暗暗笑了下。

楚桑落依偎在他怀里,遇到特别吓人的点就往他怀里躲,来不及躲就抓着他的手,要么就叫出声来。

各种依慕之态。

江与鹤舒心至极。

记住了,下次还看恐怖片。

第66章 试着依靠我吧

电影结束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房里陷入黑暗,空调送来冷气,微凉如水。

两张床并列,一大一小,一宽一窄。

谁都没有说话,唯有展转反侧的细微声响。

江与鹤侧身睁眼,只看到对面的人的后背,不能知晓睡着与否。

但从几次的翻身动作里,可以判定大约是没有的。

他试着唤:“乖乖?”

果不其然,楚桑落身影愣了下,“嗯?”

她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在这样深沉的夜里,竟然也能看清彼此。

“你明晚回家睡,”江与鹤漆眸闪着不容置喙的光,下一句却是极其温和的解释,“医院的床太硬,太小,影响睡眠质量。晚上我在一个人在医院,你早上再来就好。”

吃穿用度这方面,她从小都用的最好的。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种条件定是万分之一都不及的。

没必要为了他,一直留在医院。

楚桑落默了会儿,轻声问:“不想我陪着你吗?”

不轻不重的问句彷佛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波纹。江与鹤躲开她的视线,然而周边都是黑暗。

每分每秒都想跟你在一起。

只是除开这种情况——行动不便,需要照顾。

人都是有耐性的,一旦被消磨,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

而服侍一个病人,是最容易磨光一个人的耐心的。

他相信他的乖乖不是那么容易厌倦的人。

可他不敢赌。

他张嘴,话头被先一步截住。

“但我想陪你。”

楚桑落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

她继续说道:“医院这么黑,还是爱发生灵异事件的场所,江与鹤肯定也会怕的,我这么想。”

江与鹤怔住。

掌心触着的肌肤光滑细腻,还带着一点暖。这一丝暖彷佛一株蒲公英,受不住一口气,飘飘洒洒地扩散出去。

“还有啊,江与鹤晚上想喝水怎么办?他受伤了,起身都费劲。没我在他身边怎么行啊,他离不开我。”

楚桑落柔嫩的指腹摩挲着男人的手背,所到之处,怎样的百炼刚都化为绕指柔。

她反问:“是不是?”

江与鹤低哑着声回:“是。”

他离不开她,他需要她。

楚桑落缓缓弯起眼,似是十分满意。

“就像我看恐怖片,害怕了会找江与鹤、会躲到他身后这样,我希望江与鹤也能在害怕的时候依靠我。”

江与鹤喉头一涩。

楚桑落直直撞进他的眼里,不允许他回避丝毫,一字一句道:“我们以后会是配偶,名字要写在一个户口簿上的。是到生命最后,也要互相搀扶的关系。”

末了,她勾起唇,亲了亲他的手指,“江与鹤,试着依靠我吧,我很可靠的。”

被吻过的地方好像落下了一颗火种,灼出一个大洞,撩起炽焰星火。烈火延伸到糟糕的童年,火舌吞噬着彼时长出的荒草。

他的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家。

爸爸扮演威严的角色,是工地的小监工。妈妈是传统的妻子跟母亲,温柔善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家境不算富裕,可日子平凡又快乐。

那天,江与鹤正值六岁生日。小镇里第一次出现了草莓,妈妈慷慨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那盒草莓颜色鲜艳,香味十足。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垂涎欲滴,只想赶紧回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妈妈接了个电话,脸色立马惨白。下一秒,妈妈猛地扯着他的衣袖,在街上狂奔。

妈妈扯得太急,草莓被打翻,全都掉在地上。

他着急地喊,“妈妈,草莓。”

妈妈充耳不闻。

一辆车路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草莓被压得稀巴烂。鲜红的汁水淌在地面,蜿蜒流动。

他挣扎,引来妈妈一声怒吼:“你爸出事了!”

爸爸一如既往地去工地查看,却不慎被一块水泥板砸中。他躲得及时,没伤到要害,只是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爸爸在医院住了很久,妈妈任劳任怨地照顾,细到吃饭、洗澡、上厕所。

江与鹤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家还能回到原点。

没过多久,现实打碎了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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