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31)

作者: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被墨画扶着去后头更了衣,小步快走入了席,便瞧见刺眼的一幕。

席面上交杯换盏,众饮尽欢好不热闹!

主座上向来沉着面容的沈氏穿着菊纹上衣,外罩云纹绉丝袍。一手被淑环挽着,平平的嘴角竟也上扬。

古朴无波的眼内透着喜悦的波澜。

淑环正向众人展示她求来的佛珠:“伯母,这是淑环去皇觉寺礼佛时,正巧遇上了空大师讲道,得了这串佛珠。大师只说送与有缘人,但淑怀不礼佛,当时还摸不着头脑。如今看来啊,这有缘人便是伯母您呐!”

一嘴的漂亮话哄的沈氏喜笑颜开,拿过那串佛珠在日光下细细地看。

百年檀木的独有香味令人心安,却是难得的好物。

她抬了手让绿萼拿了一小小木盒上来,淑怀作势接过,听得沈氏言道:“打开来看看,都是你们女儿家喜欢的好物!”

木盒一开,里头躺着两对羊脂玉镯,水头极好,奶白素净。

桑桑望着那镯,心头忽有些不是滋味。

每月到了日子晨昏定省自己没有少过,刮风下雨也不推辞,日常熬药送上好的餐食。就这样也没有看见过沈氏的好脸。

她攥了攥指尖,觉得周遭目光有些带着讥讽,直直刮入她心底。

段皎与淑环笑作一团,瞧着更像是姑嫂。

眼光瞟到这边,淑环倨傲的眉眼上扬,状似无意说了句:“伯母,今日这宴席可是世子妃操持的,淑怀借花献佛便得了您的赏,会不会不太好!”

沈氏闻言抬起了那双眸子,看了桑桑一眼,安抚道:“你收着便是,你的是你的,她自有她的。”

桑桑强颜欢笑扯了扯嘴角,装作不在意嗔了淑环一眼:“今日是皎皎生辰,我一个长辈凑什么热闹啊!”

她往后头招了招手,墨画便举着木托盘上来了。

上头放着攒金八宝盒,细细密密的金丝缠着楠木盒子。

众人都认出这是如意阁的首饰盒子。

一时间都夸赞段皎竟得了个这样好的嫂嫂疼她!

气氛瞬时又融洽了,众人心照不宣忘了刚刚的事。

直到宴饮结束,也未曾瞧见沈氏与桑桑搭过一句话,更别说是礼了。

本不必送礼,但独独淑环得了,很难不让人猜想国公夫人是否对这个儿媳不满意。

甚至心中世子妃人选其实另有其人。

面上贵女们说了今日哪家的绸缎铺的料子好看,谁戴的簪子时新。

嘻嘻笑笑便过了去。

总算,日头沉了,这宴也便结束了。

和段皎送走了许多人,桑桑觉得今日里所遭的比曾经走许久的路去看庙会还要累人!

盯着奴仆将各家女眷皆送走了,桑桑僵着的身子一时便摊在墨画身上。

只觉这宴饮无趣的很,用光了满肠心思还填不饱肚子。

偏头看了看月上柳梢头,淡黄色的月光倾洒,丝丝落在她的裙摆上。

亦照亮了柳树后头一人干瘪布着褶皱的老脸。

“世子妃,夫人寻你问话。快些去吧!”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桑桑一跳,身子陡然一颤。

墨画扶着人亦吓了一大跳。

走近了些,看的清了些。

原来是夫人身前管事的嬷嬷崔氏,她隐于树的背影里,夜色讲她笼罩。

身上青色的衣裳在没有光的地方暗沉沉的。

夫人身边的人也如她一般,崔嬷嬷带完话便木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等着桑桑。

这样晚的天了,夫人做何寻自己?

桑桑皱起眉头,莫非为着刚刚宴饮的事。

她试探着问了问:“敢问嬷嬷,夫人寻我何事?若要紧,我可提前备着,省的耽误事。”

崔氏微微动了动头,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未乱一根发丝。

她混浊的眸子看向桑桑,油盐不进说了句话:“老奴不知,世子妃莫要耽搁了。”

无奈叹了口气,桑桑只得跟着崔嬷嬷往前走。

穿过一道一道拱门,走在长长回廊上。两边丫头清一色翠绿比甲,提着灯笼低头立在两旁,有人走过也不抬眼瞧。

静静立在那儿,好像雕塑。

由此,可以看出国公夫人最是重规矩。这正院里晚间更是透着一股死板。

桑桑小心喘着气要跨过门槛,墨画在后头想跟着进去被边上一婢子拦了住。

“夫人只见世子妃一人,余下的人不得进。”

桑桑回头看了眼墨画,示意她在此等着自己。

小口呼着气,她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踩在光洁显的有些冷硬的地板上,桑桑看见国公夫人沈氏端坐在床边一榻上。

后头垫着一青色云纹的团枕,沉木小桌摆在一旁。

灯罩内烛火燃的旺,显的这越发冷清。

她闭着眼,手指一颗一颗拨过那佛珠,瞧着有些眼熟,是今日淑环送的。

“来了。”

听得那道冷清严肃的声音响起,桑桑忙行礼问安:“儿媳见过夫人,今日宴饮夫人劳累了。”

她抬头看了沈氏一眼,阖上的眼皮,平平的嘴角显得令人难以接近。

过了好一会儿。

沈氏继续拨了拨手中佛珠,还是没睁眼,亦没叫桑桑起身,语调不带感情发问道:“可知,我叫你来作甚?”

屈膝行礼的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额角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流入银红色的软罗前襟上。

将白红的罗衫染的颜色深了些。

桑桑闭了闭眼,双腿颤了颤,两手不自觉在膝上攥紧。

声音带着些痛苦难耐,“儿媳不知,还请母亲明示。”

沈氏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桑桑行礼面色潮红略带痛苦的样子不为所动。

一手放下佛珠,端了下人沏上来的茶盏。拿起茶盖细细拂了拂,眼睛看着澄澈的茶水问道:“你嫁入我段家多少日子了?”

“回,回夫人的已经几个月余了。”桑桑感受到大腿的酸痛伸直了脖颈回话。

见沈氏带着冷意的眸子扫过自己,隐有压迫感传来:“是半年有余了。”

她其实走在石阶上,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如她所说的话一下一下直击桑桑心头:“身为世家宗妇,第一条便是不可妒!你入我段家门,未曾传出好消息过。”

感受她不带温度的目光扫向自己的腹部,桑桑有苦难言,心头委屈。

她总不能到处去说,世子根本没有与她合礼。

只得先伏低做小平了夫人的不满:“是。儿媳知错了,回去后定好好服侍世子爷。”

见她如此快便服了软,沈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看着她俏丽的脸庞,思及某些不可说的东西,她握着茶盏的指尖发紧。

曾经这指尖也染过大红的单蔻,谁不是天生就爱礼佛!

她看向静立在一旁的崔嬷嬷,后者会意。

去后头领了个姑娘出来,细腰肥/臀,是个丰腴的女子。

若枝头饱满的果实,沉甸甸的待着人采撷。

“回去吧!带着柔儿回去,想来你知道该如何做。”沈氏面庞刚刚出现的一丝裂纹瞬间及逝。

被掩藏的极好,瞧着便是一个威严的当家主母。

桑桑起了身,两腿一软显些滑倒。

所幸手边有一方木桌。

柔儿腰肢扭的如水蛇般妖娆,走至桑桑脚边福了一礼:“柔儿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安!”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日六了夸夸自己!

第二十七章 塞人

柔儿腰肢细, 特地用一条鹅黄色的宫绦在云雁细棉衣上紧紧扎着。

这样可以更好凸显她的身段,崔嬷嬷说了她日后可以去伺候世子爷。现如今,她脑中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来前听闻世子妃是乡里来的, 定是容貌粗鄙不堪,膀大腰圆的丑妇。这才笼络不住世子爷, 让爷见天了往外跑,有家回不得。

这般想着,她娇娇媚媚地抬起头来, 正巧见着桑桑被烛光照的朦朦胧胧的脸, 娴静若花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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