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32)

作者: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看着这娇娇媚媚的美人儿,桑桑心口微缩,唇瓣嗫嚅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话。

一直担心的事终究是来了。

今日拒了这柔儿, 明日还有妩儿,芳儿。

她不想受也只得受着,不然便是妒妇,若身家够硬她也不怕担这丑名,若夫君一心唯有她一人,她也不惧。

但,自己在这显国公府便如激流中的一叶小扁舟,无依无靠。

大浪来了, 若不顺势而下, 便会落得个舟毁人亡的下场。

桑桑闭了闭略显沉重的眼皮, 感觉眼角隐有湿润划过。

深吸一口气, 她面上再看不出什么, 恭敬向沈氏福了一礼, 两手规规整整交叠放在腹前:“是, 儿媳知道了,劳夫人记挂。”

沈氏仿若什么也没听见,阖上眼皮,素白的手指一颗一颗拨着那檀木佛珠。

只听见若有若无嗯了一声。

崔嬷嬷低着头,面容隐在阴影里,沉似死水,将桑桑请了出去。

“天色不早了,世子妃早些回去吧。”

崔氏将人送至院门外便退了回去。桑桑转过身看去,正院在无边夜色里唯有几盏烛火摇曳,扑朔朔随时将歇。

她胸口沉沉,觉得后头那冷冷宅院仿若要张开黑黢黢的大嘴将她吞噬。

墨画在外头焦急等待,听得了动静步子凌乱小跑过来,两手拉住桑桑上下仔细瞧着,声音紧张急促:“主子,怎么样了,怎么样?夫人没有为难您吧?!”

说话间她未注意到后头不安分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的柔儿。

桑桑笑了笑,面色苍白,掩尽了无奈愁思。

柔夷搭在墨画手上,声音柔柔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夫人也不是吃人的,日后莫要说这些傻话了。”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她一心扑在桑桑身上。

转过一圆形拱门,月光倾泻,她才瞧见了跟在后头那矫揉造作的狐媚子,皱起眉问道:“你是何人?作甚跟在主子身后?”

柔儿见状忙虚伏了身子,声音娇娇滴滴,甜腻得有些令人不适:“奴名柔儿,是夫人让奴,来服侍世子爷的。”

说到服侍段殊,她得意抬起了头,露出那张尖尖的瓜子脸,倒是一张美人靥。

听了一路,结合来了府上听得的,她断定这世子妃不受宠。要她说,空有那美貌有何用!甫一见了她若天仙般的面庞心头还担忧,但这会子儿倒是没甚好怕的了。

柔儿狐狸般的眸内眼珠子滴溜地转,男人,可不喜欢那般死鱼样无趣的女子!

既无世家身份高雅才学,便得会些承欢手段。

她心头思忖着见了世子该如何行事,才能留下第一面好的印象。

墨画已走至她跟前,向来稳重的大丫鬟此刻心头窝火,一手攥起那女人的下颚,恶狠狠道:“让你来主子跟前,便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越过世子妃便想去勾引世子爷,本姑娘告诉你,这是在做梦!!”

说完一席话,她紧了紧指尖。

北家的大丫鬟不是高门大户的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墨画往前在乡里时粗活累活都做过。

是以,手劲儿并不小。

柔儿往年养在扬州富户的宅子里,不说养尊处优,也是样样事都不用自己动手。衣来了便穿,饭来了有小丫鬟服侍着用。

人人都道扬州瘦马金贵,不但是买人金贵,养着这人也耗费许多银子。

但高门里头夺富贵,许多正头娘子为了固宠,富商为了攀附关系,一来一往倒也形成了一桩你情我愿的生意。

以色侍人,最是看重自己这副脸皮子。柔儿没想到这世子妃身侧大丫鬟说动手就动手,心头一时慌乱,若划花了脸,怎去挣后头的富贵。

她心头乱起,思绪翻飞,被捏着脸口不择言含含糊糊地说道:“奴,奴是夫人派来的人。世子妃不可如此对奴,若是让夫人知道了...”

桑桑在后头,看墨画为自己出气,心头郁结纾解了些。

听了这番话,知道再下去就是打沈氏的脸。况且,此刻还在西路正中,难保没有有心之人听见。

她上前阻拦了下,“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归去吧。”

墨画还想再发作一番,但主子发话只好作罢,狠狠一甩手,嫌弃地拿袖中随身带的巾帕用力擦了擦手。

“老实些,莫仗着夫人抬举便当着自己是半个主子!”她扶着桑桑,丢下这句狠话后便扭过身子。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了。

柔儿冲着二人淬了声,不敢多做停留,扶着地面起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一面跑着,一面想着日后定要她好看。

不就是一个不受宠世子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

走在路上无人处,桑桑看着墨画唇边带笑,好歹身边还是有在乎她的人,苦中作乐打趣道:“我竟是不知,你什么时候也炼就了这份泼辣脾气!”

墨画听后脸颊似是红了红,扶着桑桑的手搡了搡,“世子妃如今倒是也来打趣奴婢了。今日实在是气不过,夫人何苦为难世子妃?”

说到沈氏,桑桑眼边划过落寞。

也许有些人心中有了成见,便任人如何努力也夸不出去。自己做的再好,规矩受的再不出错,到头来也比不上一串檀香佛珠。

不喜便永远也喜不起来吗?桑桑不知道。

墨画见主子凝神望着虚空中某处,晓得自己是提到了不该提的。

当下懊恼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奴婢日日与银屏那丫头待在一处。这哄人说话的好本事是一点儿也学不到,不能替主子分忧,反倒惹了主子不快。”

想那么多作甚,白白忧心。

桑桑回拢了思绪,晓得墨画的心意。

一手掐了她面颊笑道:“你啊!往常倒是没发现你这小嘴如此利索。安下心,我不忧!”

虽说是不忧,但快要回到了苍梧院,桑桑心内没底。

段殊如此急色一人,见了那柔儿会不会也那般动手动脚。思及此事,心口难受的紧,她不愿见到他的夫君抱着其他女人。

她在这一刻承认,她善妒,一刻也无法忍。

心头惴惴不安,桑桑领着后头那人进了院子,一眼便瞧见堂屋内那乌黑皂靴,缎面紧实华贵。

走近了些,看见段殊眉眼精致,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缀衣穿在身上。他斜斜倚在湘妃榻上,青丝只用一根墨色发带束起,听见了脚步声冷冷掀了眸子看了过来。

通身风流尽显。

“怎的如此晚?”听得他带着些许不耐冷冷问道,桑桑正要回答却不想叫那柔儿抢了先。

她一步腰肢扭三扭,低下头后腰下塌。

故意露出纤长白嫩的脖颈和低胸交领前襟内风光正好,拿捏着语气恰到好处回答:“奴柔儿见过世子爷。”

段殊闻言腻人的脂粉味儿,眉头狠狠皱起,从书卷中抬起眸子看向跪在塌前那人:“我问的是世子妃!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都说了她叫柔儿,见着前头这通身尊贵,威仪尽显的男人,还如此俊美。

不像那些官老爷,肥头大耳还身躯丑陋!

柔儿看着面前人冰冷的眉眼,后背没由来的一颤,但富贵险中求,她忍着害怕。

想着世子妃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当下泪从眼中来,盈满了眼眶,眼角微红,美人楚楚可怜。她细嫩皮肤好似上好缎子的手搭上段殊的衣袍一角,声音婉转妩媚:“世子爷,奴是世子妃从夫人院子领会来的,说是来服侍您!”

她泫然欲泣,却也不忘给桑桑上眼药。

听得此话,桑桑心头大震,她怎么,怎么敢的!

忙连声解释道,:“不,不是的。”正巧前头那柔儿也在说话,刻意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说:“奴是扬州人士,有人寻到奴,奴便来了这府上。今夜,府内国公夫人让奴跟着世子妃走,说是让奴好好服侍世子爷!”

一番话盖过了桑桑的解释,几个苍白无力的字淹没在细碎的声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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