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虚弱地笑了笑。

“以前我觉得可笑，现在只觉得可悲，”德拉科神色漠然，“从来没有任何权利是通过乞求和馈赠得来的，曾经巫师为了现在的地位所付出的血泪，怎么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劫掠和抢夺？慷他人之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善良’？”

他灰色的眼瞳犹如一片苍凉的原野，看得到边却望不到头，“站久了道德高地，你们不冷吗？”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见解……”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永远保持理智。”

“这不一样，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伏地魔先是用你胁迫你的父母，又用你的父母绑架你……”

下面又传来一声喊叫，碰撞的声音响彻了城堡前的场院。

“暴力不能在所有时间统治所有人，利益也不能收买所有人，这个世界终究是大多数人的……”

“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姿态吧，邓布利多！”德拉科冷漠地望着他，“你妹妹被麻瓜欺凌成哑炮，你父亲替你妹妹报仇死在了阿兹卡班，你的事业就此夭折——如果连憎恨都不敢表露，即便坐到巫师领袖的位置又有什么用！”

邓布利多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粗暴地打断了：“不好意思，我时间有限。”

他像举起一把长剑那样举起了他的魔杖，他能感到第二双眼睛那宛如实质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但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放心，”德拉科轻声说，“至少还有凤凰随你而去……”

邓布利多陡然睁大了眼睛。

“——阿瓦达索命！”

惨烈的绿光照彻了天文塔楼，邓布利多飞上了空中，然后坠落——像他的魔杖那样，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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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完。

下一卷：黑暗灵魂，本文文案警告基本全在这一卷，感谢小天使们陪我走到这里，但请务必斟酌阅读！不要被主角的立场带偏了！

# 卷三·黑暗灵魂

第93章 1.凤凰挽歌

缠绕灵魂的荆棘丛底，太阳在凝固的血湖中灭顶，

星火动摇，幽夜长临。

总有荣光自灰壑升起，驱散这世上无尽的魅影，

心之所向，即是光明。

——黑暗灵魂

德拉科跨上悬停在他面前的飞天扫帚，自天文塔上一跃而下。

直到另一把扫帚粉碎的声音响起，哈利才从震惊和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他凄厉的怒吼声震云霄：“马尔福——！”

他一把揭下隐形衣，拔出魔杖冲到围墙边，“钻心剜骨！”

“钻心剜——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不——!”

他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轻巧地躲开他的魔咒，一双充血的眼珠几欲挣出，好像这样能击落那道破空而去的身影。

而那人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火`弩`箭飞来!”

哈利吼出咒语，却不见任何动静，他攥紧拳头往石墙上重重一锤，身子猛地一折，飞快地朝塔下奔去。

震惊和愤撕扯着他的心，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这一步了……邓布利多只是倒下去了，他一定还在下面……他在等他……所以他一定要抓住马尔福！邓布利多一定会不死！

他纵身跃过十级旋转阶梯，爆裂声和怒喝声像是击碎了一层无形的玻璃，终于毫无滞阻地敲上耳膜。

但他什么都没听清，他胸中只沸腾着一个目标——他要杀了他！

前方飞射的咒语越发密集，哈利踏过一地狼藉，不管不顾地插进激烈的战场中间。

“得手了，我们撤！”

德拉科落在城堡大门的雕像旁，粉碎了传信用的金币。

袭击者正同两倍于他们的学校守卫力量激斗，他们按照计划边打边退向校门口，德拉科目光扫过战场，只看到到四个战圈。

他皱了皱眉，耳边又传来吼声，“学生后退——是你！”

德拉科余光瞥到半巨人拉着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正要加入战斗，那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警惕。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一记猩红的咒语射出，像一条飞扑的蛇，咬中了半巨人的胸膛。

半巨人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有翼兽的缰绳从他手里滑落，受惊的巨兽腾空而起，扑向德拉科。

德拉科挥动魔杖挡住了它的利爪，诧异地挑起了眉毛，“巴克比克？”

黑夜无法阻隔他的视线，他认出了这头曾经抓伤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当真是邓布利多军的霍格沃茨，德拉科眼神一凝，而皮糙肉厚的半巨人已经摆脱了他的强效昏迷咒，挥舞着斧子向他冲来。

一团炽烈的火焰突兀出现，一心一意攻击的有翼兽撞进了火中，顿时跌倒在地，凄厉地哀嚎着在地面打滚。

“巴克比克——住手！”半巨人目眦尽裂，抡起斧子向他砸来。

砰——

斧子砸在地上，半巨人的拳头紧随而来，却捶进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

德拉科手里的魔杖震了震，这次是一道紫色的光芒从杖尖射出，他倒要看看，巨人的魔法抗性能否抵御不可饶恕咒的威力。

“不——!”

一个震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略一偏头，看到惊怒至极的哈利·波特跑来。

半巨人痛呼一声，摇摇晃晃地倒在了空气墙前。

“哈利？”

凤凰社的人总算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们顺着他的方向望见校门口穿着校袍的少年人，惊疑不定，似乎还没转过弯来。

“阿瓦达——”

一位灰袍巫师一把抓住了哈利，震惊道：“你在做什么，哈利！”

“放开我，卢平！”

哈利剧烈地挣扎着，带得两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卢平在他耳边吼道：“别过去——”

“你们还在等什么！”德拉科断然喝道，“等傲罗过来？！”

哈利凸起的眼球里充着血，“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他杀了邓布利多——他杀了邓布利多！”

卢平愣住了，哈利挣脱了他，挥舞着魔杖继续冲去：“神锋无影！”

无形的咒语偏得厉害，击在德拉科身前几米远的地上，给城堡疮痍的前场又犁出一道长疤。

入侵者们趁机脱离战圈，一道道迅疾的咒语自德拉科魔杖射出，替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走！”

只见他扬手一抛，几枚烟`雾`弹在半空中爆炸，哈利一头扎入烟幕中，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

漆黑的烟幕散去后，城堡门口再无敌人踪迹。

“邓布利多……死了？”

不可思议的喃喃声不知从谁嘴里冒出，这个可怕的事实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哈利彷徨地站在校门口，魔杖虚指着地面，空茫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巴克比克的哀鸣渐弱，却在沉寂下来的城堡里显得越发刺耳，哈利翠色的眸子里恢复了一点儿神采，他身后并肩作战的凤凰社和邓布利多军两拨人都呆呆地望着他。

人群忽然起了骚动，他们的目光转向场院东南角，那里黑压压地围着一圈人，还有人不断赶去那里，像是一群聚拢的蚂蚁。

哈利的胃剧烈地抽搐着，他抹了把脸，梦游似的朝那里走去。

惊怒消退之后，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提不起劲来，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丢到心脏里煅烧，一直烧到嗓子眼。

他能感到各式各样的目光追随着他，不断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他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也不想管。

路过的布雷司偏头看了他一眼，拽着西奥多迅速远离。

“够了，布雷司。”

西奥多在湖边甩开了他的手，塔楼顶上悬浮的黑魔标记依然在散发着狰狞绿光，布雷司逆着光芒看向他，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

两人一时无言。

“我不管你要问什么……”西奥多缓缓开口，“我和你一样，对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