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眼神变换，脸色迅速地苍白下去了。

这个咒语……这个咒语……！他不敢想象当它被用在人身上时的恐怖景象，更不愿去想他的父母是否曾经承受过这种痛苦……

他长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胃里有东西往上翻滚，几乎顶到了喉咙，他强忍着这种极度恶心和反胃的感觉，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穆迪抬起了魔杖，他们看到那只蜘蛛已经一动不动了。

“它死于灵魂碎裂。”穆迪平静地宣布道。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他们呆呆地盯着腹足朝上的蜘蛛，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速速缩小。”穆迪把蜘蛛变回原来的体型，把手伸进玻璃瓶任它向瓶底滑去，抓起了第三只拼命挣扎的蜘蛛，把它放在讲台上。

“最后，死咒——”穆迪再一次抬高音量，魔杖指向那只仿佛预料到自己结局，在不顾一切往前爬的蜘蛛，“——阿瓦达索命！”

耀眼的绿光闪过，蜘蛛仰面躺在桌上，毫发无伤地死去了。

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德拉科感到脑袋里某根绷紧的弦断了，脸上一片空白。

——虚伪。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尖刻地嘲弄道，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蜘蛛老鼠死在你们手里，这三只蜘蛛算得了什么？

——这不一样……

德拉科的理智辩解道，因为不可饶恕咒……

——没什么不一样！

那个声音占据着上风，它尖锐地指出他故意忽略的事实——你以为为什么穆迪不用老鼠做实验？因为老鼠和你们一样，能毛发竖立、尖叫出声、能流出和你们一样红色的血！

你看，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他们用自己富余而敏感的心灵去同情那些能够引起他们共情的生物，却从来对更低等渺小的生物视若无睹，但是它们谁又比谁更高贵？

——这与我无关。

德拉科冷漠地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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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3章 13.事出有因

“当然，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现在，拿起你们的魔杖，对准我，念出这句咒语——我怀疑我最多只会流点鼻血，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怎么念咒语的。”

这番话又令教室里扬起一阵不安，他们面前的课桌被清空了。德拉科抽出魔杖，低着头，仿佛要用目光在这根朴实无华的棍子上雕出花来。

真刺激，他心怀恼怒地想着，开学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就教索命咒，而他们才四年级。

凤凰社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邓布利多的威势么，居然敢这样乱来？

德拉科将魔杖对准那个可恶前傲罗，他可不是其他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就算他父母再怎么避免他接触黑魔法，但庄园密室里的违禁品也不是摆设，要论对黑魔法的熟悉程度，整个年级——整个学院都没有能超过他的。

难得的机会，德拉科抿着唇，并不急于练习这个咒语。他知道这个魔咒需求大量的魔力，更知道黑魔法必须辅以相应的意志才能发挥威力，考虑到他们之间悬殊的魔力差距，他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这位胆敢藐视马尔福的前傲罗。

好在其他人对于施放阿瓦达索命咒也存在不小的心理障碍，举着魔杖发呆的德拉科在一众犹犹豫豫的学生中，完全不显得突兀。

但穆迪似乎不这么想，他环视了一圈讲台下年轻的面孔，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再次点了他的名：“我想一个区区索命咒，不值得大名鼎鼎的马尔福瞻前顾后，马尔福？”

简直有病！德拉科暗骂了一句，极其不适应——向来都是他找别人麻烦，什么时候麻烦敢来找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教授！”他将那个词咬得很重，瞪着穆迪的眼神越发不善，“我不会索命咒，也从来没有人教我这个！”

“是吗？”穆迪那只假眼睛骨碌地转动着，扫过了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那我不得不说，令人失望的教育——”

缩在一旁的赫奇帕奇惊恐地互相看了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的确不像样子。”穆迪布满疤痕的脸转向他们，“要应对一个黑魔法，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触它，了解它，然后打败它。除了害怕，我希望你们脑子里能装点有用的东西，比如……麦克米兰先生？”

这次他点了一个赫奇帕奇学生的名字，麦克米兰出身于传统的赫奇帕奇家族，在学院内颇为活跃。

众人齐刷刷地朝一位高个子男孩看去，男孩幸灾乐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两颊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呃……”

“阿瓦达索命咒源于比拉丁文还要早一千年的、语义混沌的闪族语。”出人意料地是，德拉科竟然主动发声，还挑衅似的瞥了麦克米兰一眼，“它词根‘破坏’，在中世纪曾被广泛用做驱散疾病和瘟疫的咒语，巫师把这三角形的咒语模型写在羊皮纸上……”

“我在谈魔咒，马尔福先生。”穆迪说。

“魔文渊源关联着魔咒本质，而且关系到——”

“我不知道什么魔文，”他脸上的疤匍匐着拧到了一块儿，更吓人了，“也不妨碍我撂倒敌人。”

“所以你干了三十年还是傲罗！”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德拉科脱口而出的讽刺惊呆了。

穆迪正常的眼睛和炼金术的魔眼一齐盯着他，德拉科气冲冲地回瞪过去，丝毫不肯退让。

“顶撞教授。”穆迪冷冷地宣布道，“禁闭，今天晚上，到我办公室。”

“这不公平——”德拉科还要再说什么，被布雷司冒死拉住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穆迪走下讲台，哑着嗓子冲他们嘶吼，“也想和我讨论魔法本质？”

衣料摩挲的悉索声在响动，不少人悄悄后退了一步，德拉科仍站在原地，不服气地瞪着他。

穆迪拖着一只假腿，拐杖笃笃地点在地上，在教室里巡视了起来，不管他了。

“既然你们觉得面对我有压力，那就对讲台施咒。”他一边走一边说，一瘸一拐的姿势全然没有影响他的气势，“不要像个懦夫一样，哪怕魔力相差巨大，哪怕明知道咒语会被魔力差抵消，也要有举起魔杖的勇气！”

“战败不可怕，逃避才可耻！首鼠两端的废物别对外说是我学生，我丢不起这个人！”

魔杖在德拉科手里微微颤抖——这是气的——无耻！下贱！这是赤`裸`裸的报复！他在心底咒骂，这肮脏卑鄙的混血耗子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集中注意！”穆迪在另一边喊道，“坚定你们的意志，这是学好一切魔法的前提！”

嗡嗡的念咒声响作一团，布雷司不放心地拽了拽德拉科，低声劝道：“你疯啦？他明显不待见我们，你何必冲上去给他发作的机会？”

“你闭嘴，布雷司！”气到发抖的德拉科扯回了他的袍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老旧的木讲台，仿佛要把那裂纹交错的木板当作穆迪那张丑陋的疤脸碾个粉碎。

他魔杖一抬，往里倾注了全部的愤怒，一字一顿地念道：“阿、瓦、达、索、命！”

无形的魔法波动劈开空气，只听见砰的一声，讲台正面炸出一个大洞，迸飞的碎屑令教室有一瞬间的安静。

穆迪意外地看了看他，脸色似乎更阴沉了：“错误的示范，阿瓦达索命不是四分五裂！”他魔杖往讲台方向一指，漫天的木屑自动飞回损坏的位置，眨眼间讲台就修复如初了，“继续，我没让你们停下！”

“哼！”德拉科不屑地掸了掸衣袖，傲慢地收起了魔杖。要不是魔力没成熟，他能把整个讲台炸成粉末。

“厉害啊。”布雷司由衷地赞叹道，倒不是感到惊奇，要没两把刷子，这小混蛋早被人吊到天文塔顶上去了，哪还敢趾高气昂地四处挑事儿？马尔福朋友多，但敌人更多，那群热血上头的“好兄弟们”可不会管什么家族权势，下起手来黑着呢。他眼珠子转了转，抱着让他消消气的打算，凑到他耳边不耻下问：“你之前还说你没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