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番外(219)

作者:群山障目 阅读记录

卢修斯眉心锁得更紧了。

他并非对魔法门类一无所知,事实上,即便马尔福家主再如何对魔法缺乏兴趣,也会因为家学渊博而耳濡目染诸多深奥的魔法理论,何况他们又同许多黑魔法家族关系密切,许多魔法界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特别是见证过莱斯特兰奇一家加入食死徒后的疯狂,巫师世家对黑魔王拥有操纵人心的心灵魔法再无半点疑惑。

眼前的德拉科实在太陌生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否真的抛弃了一切,向黑魔王献上了所有的忠诚,倘若虑及最坏的可能,黑魔王或许洞悉了他们的阳奉阴违,没有动手只是为了欣赏这出滑稽的闹剧?

强烈的无力感摧挠着他的心脏,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哪怕噩梦成真,也好过永远沦陷在这场无止境的折磨中。

他后悔过早地动用“荣光协约”了,激活协约的炼金钥匙需要七个月圆周期吸纳力量,他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任何意向的效果都是有限的。

见到卢修斯不同寻常的沉默,德拉科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他的忧虑,然而他无暇顾及了,大脑封闭术与血脉力量互相冲突,非但没有压抑感情,反而是把心底隐秘的感情不留余地地挖出来,把那些肮脏丑陋的阴暗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使他再也无法回避这个真实到甚至令他厌弃的自我。

他感到自己快要压抑不住那些经年累月的负面情绪了。

“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不觉压低了声音,“我想我也没什么要对您说的。”

“至少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想的,好吗?”卢修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语速渐缓,“我和茜茜都很担心你……”

“所以呢?”德拉科只想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他现在感到心烦意乱,似乎有条小蛇窝在心脏里拱火,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鳞片摩挲声。

“为什么不肯对我们说?”卢修斯说,“你连我们都不信任了吗?”

“为什么?信任?”德拉科挑眉,苍白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落在旁观者眼中尤为诡异,“那您呢?”

卢修斯惊疑不定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一定要问的话,其实我有个疑问压在心底很久了……”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着,纳西莎受伤的脸庞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您为主人谋算波特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我?他在邓布利多眼皮底下,那我呢?在您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他将质问声抛在身后,偌大的空间中,只余下了这座恢宏宅邸的主人孤身一人。

书房内的贝拉特里克斯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摒住了呼吸,她厌恶地皱了皱眉,拉开左袖,露出了她小臂上那枚独特的黑魔标记。

这是她向主人献上一切后所获得的奖赏——独一无二的奖赏。

她用目光轻抚着这枚栩栩如生的印记,却无法拉住自己向惶恐滑落的情绪,她不敢再笃定什么了,她唯恐有一天她那位愈发阴鸷冷漠的侄子会和她一样,甚至……

不,不会的,自己肯定是不一样的……她狠狠地甩了甩脑袋,驱散掉这个令她不寒而栗的想法,她蜜色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黑魔标记,黑色骷髅吐出的绿蛇微微一动,忽然从皮肤上跃起,一口咬住了她的食指。

源源不断的画面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情绪,传向遥远的德国。

接受到消息的伏地魔正在一间阴森的房子里拷问另一位俘虏,而通常喜欢享用这些餐后甜点的纳吉尼却不在他身旁。

伏地魔光秃秃的眉骨耸了耸,似乎有些不悦。

擅长摄魂取念的他当然不会被纷扰的记忆画面困住,尽管他同时还在翻检着俘虏脑子里那点儿一文不值的记忆……不过哪怕再多十倍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处置好,并迅速提取出有价值的情报。

他只是觉得扫兴。

他眼前浮现出一张苍白俊秀的、属于少年人的面孔,德拉科马尔福,又一个让他感到有趣的小家伙。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竟然看走了眼,不过也不奇怪,先是阿布拉萨克斯,后有卢修斯……马尔福家的人,总能给他惊喜。

那个小家伙的心灵世界比他所料的复杂得多——毕竟谁也不能预知,一片阳光灿烂的湖水底下会填着什么——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人,与他听过的那些关于一位被宠坏的小少爷的传闻大相径庭。

他翘起眼角,猩红的目光环顾了一圈这间脏污的住所,定格在面前俘虏抽搐皱缩的灰脸上……到底是狡猾著称的马尔福读起来的感觉,常常令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品尝魔法界的蜂蜜酒时,心中突兀涌现的是那种曾困扰过他许久的,爱恨交织的甘甜。

他讨厌甜味,而服从咒在他身上呈现的效果才使他如此惊喜,就像往他的蜂蜜酒中掺入冰块,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他需不需要一瓶冻住的蜂蜜酒。

毕竟心灵魔法像影响贝拉那样,影响到了那颗目前颇有用处的大脑,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自己没必要太着急的,他花了十年驯服纳吉尼,而他还有的是时间。他习惯性地看向身后,不由略微感到失落,而寻觅老魔杖无果更是加重了这股失落感。

于是他停止了摄魂取念,抱着手臂凝视了一会儿俘虏肮胀灰白的脸庞,决定向他最年轻的仆人发起召唤。

接到召唤的德拉科正行走在庄园前的车道上,零星的黑色烟雾自白色的道路上飘起,他在灌木回廊边驻足,目睹贝拉特里克斯自烟雾中现身——这表明黑魔王进一步加深了这所庄园防护魔咒的掌控。

“找我有事?”德拉科问。

“不要以为你们一场表演就能蒙混过关,”神情倨傲的贝拉特里克斯双手环在胸前,“我用不着猜你们打的哑迷,纳西莎做的事情越界了,你们就等着承接主人的怒火吧!”

“那你呢?”

闻言贝拉特里克斯当即竖起眉毛,对德拉科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德拉科那双灰色的眼珠仿佛嵌在眼眶中,纹丝不动地倒映着遭暗色的灌木与棕皮肤的女人,“今天我来这里,究竟是主人的命令,还是你的擅作主张?”

“你胡说——”

“验证与否是我的事,你紧张什么?”他唇边泛起冷笑,“我家的笑话可不是这么好看的,我的好姨妈。”

贝拉特里克斯手臂一颤,似要拔出魔杖,但她忍住了,“看样子我的侄子是真的长大了——霍格沃茨玩得挺开心的啊?既然你一点儿都不想家,以后别让人来求我,真是白瞎了我这个做姨妈的一片心意,你——”

她怨毒地注视着德拉科径自离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伏地魔的召见仍旧乏善可陈,德拉科接受了一顿毫无缘由的夸赞,恭送了他的离去,执行了扫尾的工作,还趁机联系了梅利弗伦。

梅利弗伦却派遣了另一位自称是“欧陆魔法委员会”的来为他引路,将他带到了一处意料之外的地方——纽蒙嘉德。

同样有着高大陈旧的塔楼和沉重阴森的黑魔法磁场,与阿兹卡班不同的是,纽蒙嘉德没有阴气森森的摄魂怪盘旋,深秋的阳光洒在中世纪建造的塔楼上,齐腰深的草丛无风自动,反倒给人一种奇异的安详。

德拉科沉默地四下打量着,他们路过塔楼蓄养圣甲虫和毒蛇的池子,五彩斑斓的鳞甲反光投在狭窄昏暗的石梯上,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到最顶层。

接引者恭敬地打开了唯一的一扇铁门,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德拉科一个人踏入了门后的大厅。

大厅内部异常宽阔,灰黑色的花岗岩光亮如镜,头顶高而狭小的天窗投下了模糊的格栅阴影,不知道是不是被临时扩展了空间,这里面能够绰绰有余地容纳一支管弦乐团开一场声势浩大的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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