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付钱，”他说，“或者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金币，”拉环说，“我有的是，我要那个——”

他用手一指，哈利见他指着赫敏脖子上露出的挂坠盒，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不可能，你可以换别的。”

“你们拒绝了一位妖精的友谊……”妖精悻悻地收回了手，又用妖精语吐出几个干巴巴的词汇。

哈利只觉得这妖精真不识好歹，不想搭理他了。

“巴格曼先生，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追捕呢？”赫敏体贴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将话题导向他们关心的魔法部局势，“我以为他们只针对我这种麻瓜出身的巫师。”

巴格曼竟然反常地没有接话。

“那还不是他和麻瓜走得太近了，”妖精冷笑，“巫师界就魁地奇一项运动，体育司又不掌权，负责和麻瓜沟通的办公室比对巫师内部沟通的还多，他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和麻瓜沟通？”

“魁地奇世界杯。”拉环不耐烦地说，“你们不会认为举办一场世界级赛事，只要圈块地腾出空间就好了吧？”

“我们学习了麻瓜的经验，三年前的魁地奇世界杯还记得吗？”巴格曼说，“我就是那时候结识了一群……麻瓜的朋友。”

“开赌`场的朋友。”拉环嘲弄地补充道。

哈利知道巴格曼有赌`博的习惯，上次魁地奇世界杯他就做了个局，坑了包括韦斯莱双胞胎在内的人一大批赌资，就为了填他以前赌`博的财务黑洞。

而妖精则伙同一批道德败坏的巫师统治了魔法界的地下生意，还和麻瓜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罗恩的小道消息，现在魔法部最为得意的官员亚克斯利，就是靠着经营地下赌`场、洗`钱、走私等罪恶行径发迹的。

“和麻瓜走得近就要被审查？”赫敏又问，“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也没把韦斯莱家怎么样啊？”

“他怎么能和韦斯莱比？他们家扎根在魔法界几百年了，亲戚多到遍布大半个魔法界，强势的时候连马尔福家都要退避三舍，就算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家是凤凰社的，但除非神秘人下死命令，谁愿意吃力不讨好的去招惹他们……”

哈利越听越惊讶，他以前光知道罗恩家的亲戚多，却从未往这方面想。

“所以珀西·韦斯莱能在魔法部混的那么好？”赫敏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

“哼——”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拉环喷出了一个鼻音，“这算什么，他们连古灵阁都有关系——”

“部里放松了和麻瓜界资金往来的同时，却收紧了人员与麻瓜界的联系，”巴格曼似乎看出了点儿东西，他和善地对赫敏笑了笑，“珀西和他们家切割了关系，而现在部里领导最信任的就是这批人。”

“可惜博`彩不属于‘资金往来’的项目，”妖精讽刺的嗓音更尖了，“你的那些好友和我族中最肮脏的低等妖精干的那些勾当——我劝你早点脱身，巫师，带血的金加隆会弄脏你的灵魂。”

“那是我的私事。”巴格曼对妖精就不那么客气了，“而且我们做的是合法生意。”

“一百年前奴隶制也是合法的。”妖精尖刻地说。

“那又关你什么事，我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拿别人撒气的’的妖精先生？”

拉环捏着自己细小的腿骨，盘坐在石块上鼓起眼睛着瞪巴格曼。

话题绕了个大圈，又扯回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哈利几乎都要怀疑这两位是不是有某种预谋，默契配合着打这个魂器的主意。

但得知罗恩一家安然无恙，他还是很欣慰的，也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挂坠盒在赫敏身上，比戴在他身上还安全呢。

“你为什么对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感兴趣？”见绕不过去了，哈利索性挑明，“只有伏……”

“哈利！”

被赫敏一提醒，哈利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咬到舌头，“呃，抱歉，我是说……”

“那是妖精的东西，”妖精不高兴地说，“你们巫师向来高傲自大，和格兰芬多之剑一样，那个挂坠盒是萨查拉·斯莱特林从我们妖精手里窃取的，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那不可能。”哈利断然否认，倒不是他有心为自家学院的对头辩护，他喜欢霍格沃茨，又不像罗恩那样对创始人之一的萨查拉·斯莱特林抱有偏见，自然不会相信以贪婪著称的妖精的说辞。

哈利还要再说什么，赫敏悄悄拉了拉哈利，于是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咽下了嗓子眼里的话。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这样反复却让拉环更生气了，他气得从石头上蹦起，指着哈利嚷嚷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这都是妖精的谎话对不对——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哈利·波特，甚至在你第一次来古灵阁的时候，是我抢到了替你带路的机会！我们妖精原本以为你和其他那些自命不凡的巫师不一样！你们巫师总是美化自己的掠夺，把我们描述成愚昧贪婪的怪物，但你们却连格兰芬多之剑的真假都分不清——”

“格兰芬多之剑？”哈利一个激灵，连忙伸长了脖子追问道，“你见过格兰芬多之剑？”

猝不及防的拉环被问懵了，刚刚升起的怒火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眨眼就泄了个干净。

“你们要找那把剑？”巴格曼面露古怪。

“你也知道那把剑？”赫敏问。

“事实上部里很多人都见过那把剑，在被送往古灵阁寄存之前，它就摆在斯克杰林办公桌后的架子上……没想到它居然是假的，哈哈——哦，对不起，我不是在笑那把剑，我是在笑那个传闻，你们可能不知道——”

巴格曼在哈利和赫敏疑惑的目光中摊了摊手，“我听说是食死徒的内部斗争决定了那把剑的归属，因为马尔福被派去了霍格沃茨，所以莱斯特兰奇那一拨人赢了……为了一把赝品，这可真是……”

“什么时候事？”哈利问。

“也没多久，就最近送过去的，还是莱斯特兰奇亲自去盯的。”

哈利眉头锁得更深了。

“一把工艺精良的仿制品你们也要关心？”拉环不屑道，“古灵阁最底下几层收藏的珍宝不计其数，那里可是你们巫师世家的保险箱……虽然好多家由于血脉彻底断绝，被魔法契约锁死了，我们最高董事会授权的检查团，也只能定期做一次例行检查维护，连维护费都收不到了……”

“为什么……”哈利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自然是指望没了血脉维系的契约魔法失效后，他们自动获得所有权啦，”巴格曼挖苦道，“就算突然冒出来继承人，那些拖欠的费用被签字时的文件一折腾，没准还得把宝贝卖了抵债呢。”

“没有唯一的钥匙，谁也拿不到古灵阁真正的宝贝，其他的方法最多进去看看……”拉环将他的挖苦当作炫耀，还对他们主动介绍了古灵阁的种种防护措施，好像在劝退这群打算抢劫的匪徒，“就算有人假冒身份补办钥匙，最快都要半年的流程……”

在妖精得意洋洋的炫耀声中，哈利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致命的、至关重要的、梦寐以求的……巨大的空虚感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包裹着他，逼迫他一遍遍地在脑海里搜寻着他想要的线索。

记忆中古灵阁那座高大的青铜门柱愈发清晰……

门柱后那座庄重而洁白的楼宇，穹顶之下壮丽而恢弘的殿堂……他发现它们正与另一座同样庄重恢弘的石窟缓缓叠合……

“哈利，如果你想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存放东西，那么，我想除了霍格沃茨之外就是古灵阁了……”

他凝视着躁动不安的火苗，直到眼前出现了漆黑的斑块，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那个金库……莱斯特金库的金库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