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你挑明了这一点。”德拉科仍旧无动于衷。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个好出身！换成一条狗在你的位置——”

砰——

锐利的紫光骤然亮起，克拉布趔趄了一下，高尔倒在他怀里没了声息。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扎比尼，”德拉科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愣在原地的布雷司，“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送你们和你们父亲团聚。”

乌黑的魔杖在他指尖颤了颤，他从他们中间走过，留下一室的寂静。

布雷司无奈地笑了笑，他走上来检查高尔的情况，一边问克拉布：“他刚刚回来的？”

克拉布迟疑地点了下头，“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样，没事吧？”西奥多也凑过来，“他中了什么咒？”

几道流光闪过，没有反馈任何信息。

“只能确定是黑魔法。”布雷司起身说，“你先带他回宿舍，我去找院长。”

“有用吗？”西奥多表示怀疑，“那位斯拉格霍恩教授有胆子踏进这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布雷司耸了耸肩，“反正总不可能找我们的斯内普校长，没准他还要夸某人的黑魔法精湛呢。”

“你……”西奥多皱了皱眉，他似乎感到布雷司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

“没关系，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出去遛个弯，”布雷司满不在乎地说，“巡逻教授犯不着为这事关我禁闭。”

他对另外几位平日里关系要好的同学点了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虽然心里埋怨德拉科的不近人情，但就像他说的，既然必须要做，那事情终究得有个开端，明确一个共同的敌人，激发他们同仇敌忾的心态，会让这个团结的过程容易许多。

而他真的决定把自己推出去的尝试，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甚至可以说是水到渠成——讨一个人欢心和讨一群人欢心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不过都是从表达关切开始。

地窖外的走廊里连一只幽灵的影子都没有，布雷司随意望了望，也习惯了德拉科的神出鬼没，只是难免遗憾不能问他讨要小抄了。

但如果他推开楼梯边那间常年空置的小教室，就能发现德拉科并未离开，他正坐在讲台上，那本过份活跃的厚皮书悬浮在与他视线齐平的半空中，摊开的书本像一幅画，尼可·勒梅那张蓄着络腮胡子的凶脸被框了进来。

“我说……”神情困倦的德拉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先前的冷漠荡然无存，“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你这本破书有多闹腾你不知道啊，我要猝死了你负责吗？”

“还不是有进展了才找你？”尼可砸吧着嘴，一脸意犹未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放下叉子，“我老人家都不嫌弃，你反倒抱怨上了？”

“这么快？”

“你什么态度啊喂？”这位八百岁的炼金术大师呲了呲牙，像是吃多了甜品后的牙疼，“小洛她为你占卜了魂器的位置烧坏了四套塔罗牌，现在人又跑到那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小汉格顿，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不也连她的条件都没问就答应了，”德拉科说，“小汉格顿？那不是他复活的地方吗？”

“魂器不能直接占卜，她占卜的是黑魔王的复活之处，肯定要先从那里开始调查……”

德拉科忽然皱眉，刺痛的黑魔标记传达了黑魔王召见的意志。

“你那个黑魔标记终归是个麻烦，”尼可看向他的左臂，“外界魔法磁场的屏蔽功效不稳定，你可以先放一放对自己魔力的压制，尽快凝聚出属于你的领域——”

他抬手一招，书本落回了他手中，尼可的声音在脑海里继续，“——要不我赞助你点儿炼金剂？”

“你以为我不想？”德拉科撤销周围的防护咒，朝三楼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个总不用我教你吧？”

“还不到时候，”他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我之前也见过一本像亚伯这样的炼金书，能自动展示翻阅者想看的内容，似乎离衍生活灵就差一步了。”

“你说的是布莱克那本‘有始无终的人皮书’？”尼可发出了得意的笑声，“那就是我做的，那东西没可能诞生活灵。”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唔，好吧，那绝对不是因为本大师当年年轻做不出来，要不是——主要是布莱克给的主材料吧，唉……”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主材料怎么了？”德拉科配合地问道。

“啧啧，这么想知道啊，难得你这么主动——”

“不说算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尼可故作深沉的叹着气，这本神奇的炼金书隔着数千英里的距离，准确地将他的情绪表达了出来，“这秘辛还就我独此一份——哎哎——别切——别切断——”

德拉科切断精神链接的念头一起，意犹未尽的尼可连忙阻止道：“——我说还不行嘛——那是四百多年前，布莱克家契约的‘最后的阿佩普’魔力衰竭而亡，时任家主的阿尔法德·布莱克带着她遗留的心脏和血液找到了我——”

“她？”

“那不然呢？”德拉科仿佛能看见尼可在他眼前翻了个白眼，“那可是神裔——神裔——你懂吗？智慧不弱于人的神裔——要不是现在的魔法磁场支撑不起她进化的消耗，我们就得用‘祂’称呼了——我刚才说道哪儿了？”

“阿佩普之心和阿佩普之血。”

“就你记性好，别给我打岔，”尼可哼哼唧唧地说着，“亏阿佩普之心挂在你脖子上呢，你居然半点尊重都没有，要不是布莱克血裔都死绝了……虽然这也是四百年前那位阿尔法德收到的预言，他搜肠刮肚想秃了头，只能选择这条路——以阿佩普之血记录传承，以阿佩普之心铭刻力量，尽最大可能为布莱克的延续保驾护航。”

“铭刻力量？”

“卡隆说你会布莱克家的魔咒，难不成你全是从那本人皮书上学的——没错，就是灵魂层面的传承，你赚大了，小子。”

“那这不是与人皮书重复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尼可嘟哝着，“我身上又没流布莱克的血，它又不会承认我……”

德拉科已经站到了校长办公室的壁炉前，见他郁闷地结束了谈话，便把书本搁在桌上，踏进了壁炉。

伏地魔果然是为波特回来的，他毫不吝啬地赞扬了他的敏锐与忠诚，与此同时是倒在他脚边的克拉布父亲，以及贝拉特里克斯嫉妒的目光。

德拉科顺势禀报了对古灵阁的猜疑，将妖精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汇报出来，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监管古灵阁的命令。

那一刻贝拉特里克斯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然而伏地魔并不关心这些，他对在场的食死徒警告了一番，大袖一挥就离开了。

贝拉特里克斯看上去要被他气疯了，她抓狂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魔杖胡乱地向四面八方发射咒语，拿堆在墙边的家具出气。

德拉科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她的发泄。

他不发声，心有余悸的食死徒也不敢劝阻，他们偷偷将视线瞥向另一边，克拉布父亲身边还倒着一位食死徒。

那位他原本可以救下的食死徒，他身下卧着一滩血迹，早已没了呼吸。

发泄够了的贝拉特里克斯恶狠狠地瞪了德拉科一眼，也像伏地魔那样甩了甩袍子，化作黑烟飘离了客厅。

“这是个教训。”德拉科打了个响指，示意家养小精灵收拾好客厅，“纯血世家不会蠢到明牌进场玩这场游戏，即便是韦斯莱这样纯血叛逆，也不是你们想动就动的。”

“做事情先考虑后果，不要让我来教你们——虫尾巴，”他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那位矮个子，“主人吩咐过要把他留给纳吉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