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番外(245)

作者:群山障目 阅读记录

“是吗,”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一贯不怎么相信神话。”

“哦,当然,世人皆知马尔福只对金灿灿的金子感兴趣,”女巫好笑地说,“你们从来不仰望星空,不过是因为你们住在那儿。”

“你念过麻瓜的大学?”

“就在伦敦边上呢,你猜猜?”

“牛津?文学还是神学?”

“唔,你就不会故意猜点有意思的让我开心一下?”普洛斐忒声音里充满了嫌弃,附近笼罩的黑暗却似乎轻盈了不少,“现在好了,我也没话说了,咱俩只好在船上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了……”

德拉科看见她停下脚步,伸出手在空气中划动,像是在捉迷藏,抓住了一个隐形的捣蛋鬼——她一只手悬空虚握着,另一只手拿魔杖敲了一下拳头,一条泛着铜绿的粗链条顿时破开湖水,准确地钻进了她的掌心。

她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链条便开始像蛇一样从她拳头里滑过,在地上盘成一堆,丁丁当当的声音撞在岩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德拉科等了一会儿,吐完链条的湖水最后才放出了一条幽绿色的小船,它散发着湖中心那种幽绿的荧光,仿佛介于虚实之间的幽灵,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真可惜卡隆见不到这一幕。”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小船撞上了湖岸,先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请吧,大少爷,以生者之躯泛舟冥河绝对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那也得看和谁一起不是?”德拉科故作遗憾地说。

“怎么,难道你想和神秘人一起?”普洛斐忒面露惊讶地问。

德拉科跨上船的动作一顿,长袍下摆险之又险地从湖水上方擦过。

“哇,我警告你可别故意搞我!”女巫的恐吓声化作一波声浪,在湖面荡开,“到时候谁求谁还说不定呢!”

“掉下去了再爬上来不就行了,”德拉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对于生者而言,喝下去是唯一能使冥河水生效的方式。”

“哟,原来我们的朋友也不是那么死板嘛……”普洛斐忒挤上了船,这条狭小的魔法船艰难地容纳着两个人,她的魔杖指挥着链条盘起来堆在船底,“没错,珀耳塞福涅的故事里——”

“那又是谁?”德拉科袖手立在船头,全然没有帮忙的意思,“这不是《亚伯拉罕之书》记载的常识吗?”

“嘶……见鬼哦,那本书怎么也喜欢你……”

盘好锁链后,小船自动出发了,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把它拉向湖中央的那道绿光。普洛斐忒的回声很快淹没在了小船劈开波浪的沙沙声中。

魔杖的白光洒在漆黑的水面上,像闪烁的星辰。小船像一把锋利的剪刀,从中间剪开了这匹缎子一样的湖面。

又过了一阵子,山洞的岩壁退到黑暗的帷幕后,目之所及皆是浓厚到化不开的黑暗,以及挥之不去的被注视感,仿佛那些黑暗中潜伏着冥界的怪物,窥伺着馋人的血食。

普洛斐忒也熄灭了交谈的兴致,小船行进的沙沙声愈发柔和了,除此之外湖上一片寂静。

船底偶尔掠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德拉科将魔杖拢在袖子里,他知道自己并不如他表现出的这样平静。

他在魔文课上学过珀耳塞福涅的故事,她既是象征生命的春之女神,又是主宰死亡的冥后,传说她是因为吃下了冥界的四分之一颗石榴籽,所以一年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必须留在冥界。或许其中存在真实的隐喻,但他依然不认为这些神话具有实际价值,它们的指向太过模糊,换一个角度其内涵就截然不同。

冥河水是炼金术里最冷僻分支之一,它没有毒性,最大的特性就是没有浮力,除了喝下去,它杀死生命的方式与普通河水没有区别,甚至连古埃及营造侍奉死者的金字塔里,都没有它的一席之地。

伏地魔却用它来养阴尸?

他看得很清楚,湖里那些像白色垃圾的影子,每一道都是一具阴尸,也难为他运来这么多具尸体——大规模的制造阴尸,黑魔法绝对没有炼金池效率高。

普洛斐忒说得不错,于魔法一途他的确有着非凡的想象力,否则他绝不可能创造出那么多崭新的黑魔法,无论是黑魔标记还是控制摄魂怪的魔咒——他以残魂凝聚出了一具强大的躯壳,重新屹立于魔法之巅——哪怕他曾多次分裂灵魂力量,哪怕他因此丧失了容貌和理智。

他真的可以被打败吗?

自己真的有复仇的希望吗?

纵然他已能够望见前方那座巍峨陡峻的峰顶,谁又能知道通向峰顶的路上究竟有多少岔道?更何况他很清楚什么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些错误,绝不会给他补救的机会。

“其实一个人越追求什么,他就越惧怕什么。”普洛斐忒忽然说,“死亡有什么好怕的,没准我死掉以后就后悔自己没能早些死呢……”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德拉科直视着逐渐放大的绿光,幽绿的光芒侵入了他浅色的眸子,染成荧绿的眼白像是青玉盘那样盛着一对翡翠般的眼珠,“或者说只有无法处置的未知才最可怕,就像古代麻瓜对于巫师的恐惧,正是出于对无法理解无法应对的力量的恐惧。”

“所以一位惧怕死亡的黑魔王有什么好怕的?”女巫笑嘻嘻地说道,“他比我老师差远了——喏,到了。”

明亮的绿光笼罩着他们,小船轻轻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停住了。

一大块平坦的巨大黑石板形成了这座湖心岛,它比斯莱特林的宿舍套间大不了多少,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发出那道绿光的光源。

光源是岛中央的一个石盆,他们走近去,只看到了里面一盆满满的翠绿色液体,正是这些液体散发出绿莹莹的光。

“就是这个……”普洛斐忒正要去摸那个石盆,被德拉科拉住了。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审视的目光同时囊括了石盆和女巫那张激动的脸。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洗脸吗?”他横了她一眼,才松开她的手。

“你管不着我,冷血动物先生。”女巫哼了一声,揉着手腕别扭地往自己袍子上蹭了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德拉科眼神变幻,盯着石盆看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魂器呢?”

“什么?”正在欣赏石盆底座魔文的先知吃了一惊,“不就在——”

“里面是空的,除了这堆魔药,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普洛斐忒立刻说,“我的预言不可能有错,这里就是他下次复活的地方——”

“真是不错的安慰。”德拉科语气仍旧不见起伏,但他注意力已经不在石盆上了,他举目四望,似乎在戒备暗处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普洛斐忒意外地看了看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叠纸牌,四张纸牌飞起绕着她头顶盘旋了一圈,却在投向石盆的半途中烧着了。

橙色的火焰夹杂着绿色的光线,将她脸庞照耀得阴晴不定。

“难怪……”她注视着这四道温暖的火焰飘散,恍然大悟地给出了解释,“这是凤凰的光芒,邓布利多来过了。”

“有趣。”德拉科后退两步,完全让出了石盆边上的位置,“至少这趟冒险还不赖,是不是?”

“这又不是我的问题,你冲我发什么火?”普洛斐忒毫不示弱地叫嚷起来,“神秘人把他最重要的魂器放到这里——这么大一座炼金池都是为了他复活准备的,你会看不出来?”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你激动什么?”德拉科平静地说,“要怪也该怪邓布利多那只老狐狸,没准黑魔王那套遮遮掩掩的神秘主义全是打他那儿学来的。”

“你真不生气?”普洛斐忒微微抬头,追逐着他的目光。

“为什么是复活之地,而不是魂器藏匿之地?”德拉科轻巧地揭过这个问题,不欲与她纠缠,“你能看到他的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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