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番外(267)

作者:群山障目 阅读记录

忽然门口响起了噼啪声,赫敏跑出两步,听到罗恩用嫌弃的声音说:“怎么还是你啊,科……科利瓦尔先生?”

“玻利阿科,谢谢。”

转过墙角,她看见那位黑发方脸的维克多面露不悦,他端着一只堆满食物的银盘,飘散出烤肉的焦香。

“德拉科叫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维克多说,“毕竟你们是他的客人。”

“虚伪——”

“我想我们应当向他道谢,以及道别,”赫敏盯着他说,“如果他在我们离开之前还回来的话。”

“我会帮你带到。”维克多矜持地点了点头,将托盘交给赫敏,啪地一声幻影显形了。

他在贝斯特的栖息地里现身,明亮的篝火发出一记响亮的爆鸣,一串火星迸飞向火边那团阴影,却被一根细长的枝条打散了。

“好点了吗,德拉科?”维克多一屁股在篝火面前坐下,火光映照出了他关切的侧脸。

而回应他的是篝火孤独的燃烧声。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德拉科,正对篝火的面容赫然爬满了狰狞的纹路,宛如揭开棺木的腐尸,层层叠叠的黑色腐肉间露出零星的白色颅骨,像是逃脱地狱的恶鬼,与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维克多默默移开了眼睛,实在是德拉科这幅样子太过吓人,让他忍不住用记忆里的相貌去描补……好吧,更吓人了。

他单听过半夜三更去打牌的,还从没听过半夜三更去打猎的,德拉科掩饰的实在太好了,要不是那位普洛斐忒提醒……他们就猎到了几只野兔,还是他追踪魔法的功劳。

说真的,比起魔杖,猎`枪的准头简直差得可以,他可没有这种劳什子的贵族爱好,几乎都是德拉科命中的,如果不是目睹了他一路的变化,他绝对就那精准的射击和利落的刀法吹个一天一夜。

他又唤几声德拉科,仍没有回应,他没敢去看他变成黑色的眸子,按照普洛斐特的说法,他身上蛰伏的阿佩普随时可能苏醒——与其相信一头神话中凶名赫赫的蛇神会带来祝福,还不如相信太阳神其实是和阿佩普相爱相杀来的靠谱。

好在他确信那些黑色纹路正在消退,他苍白的肤色加速显露,等到篝火逐渐暗淡的时候,德拉科手中的树枝掉在地上,捂住了额头。

“你还好吧?”维克多不确定地看着他说。

“谢谢……”德拉科声音异常嘶哑,像是指甲刮过砂纸般令人不适。

“你恢复了?”维克多给篝火补了个燃烧咒,火焰腾地一下窜起老高,光线越过了湖水,照亮了对岸伏卧的驺吾,它那对威风凛凛的獠牙反射出了雪亮的寒光。

德拉科含混地摇了摇头,把脸覆在膝盖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维克多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你刚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得亏是我,不然谁愿意待在边上一直叫你,话说以前我梦里最吓人的鬼是白雪公主她后妈来着……“

“先知让我来找你我还蛮惊讶的,她说我们都把宝押你身上了,你可要赢啊,德拉科,纯血世家的筹码真的不多了……”

“就算你知道自己会毁容,那也不该大晚上的跑出来啊,要是碰上一头熊,你失去意识还活不活了……”

“不是失去意识。”德拉科抬起头来,他容貌已经复原了大半,唯有下颌到颈部还纠集着蛛丝状的纹路,不过在他过于苍白的肤色映衬下,只会让人觉得那是凸显的静脉血管。

“是我听不到了,”他声音很轻,但不那么陌生了,“这是诅咒,你不知道?”

“阿佩普诅咒?”

“血脉诅咒。”德拉科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指缝间的血污提醒着他几十分钟前做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在我彻底激活血脉后的第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后。”

维克多捡起他丢下的树枝,面无表情地拨弄着火焰。

“先知告诉你了?”

“我猜也是。”维克多说,“纯血世家的最高机密,她不可能对我说的。”

“维系血脉长盛不衰需要付出代价,”德拉科低声说,“我们就是那个代价。”

“那你们不是自找麻烦吗?能掌握的力量才有意义,一边是被埋藏的力量,一边是挖掘力量后的诅咒,有必要这么坚持?”维克多不甚在意地说道。

“你应该问弗米尔。”

“弗米尔那老头……”他拨弄火堆的动作一顿,“总之,我爸死在了战场上,我妈是个麻瓜,她就算再位高权重也没办法指导我这些,然后她也死了。”

“抱歉,”德拉科说,“我不会安慰人。”

“你就光会破坏气氛了喂,”维克多竖起眉毛瞪着他,“你要是会说人话,我把这条胳膊卸下来送你。”

“我要你胳膊做什么。”德拉科偏过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加入的圣者?”

“就上学后两年,他们在德姆斯特朗搞了个观察员制度,我这么优秀,而且还有你爸,”他顿了顿,“啧,眼睛真是毒啊,当年他要挑产业代理人,我差点睡过头了,路过温室偷摸了颗龙舌兰,躲在角落里正嚼得开心呢,谁料到他直接点了我,那可真是惊掉了一屋子人的下巴,哈哈——”

听他活灵活现的描述,德拉科不由会心一笑,血脉诅咒的阴霾消弭了大半,他弯起眉毛的样子被橙黄的火光渲染得尤为温柔。

“你看你这不是挺正常的嘛,”维克多把树枝往火里一投,伸了个懒腰,“我好饿啊,刚刚烤的肉我可是半块都没吃,全给你客人送去了。”

“你这样卖力地夸自己,我要是不配合,你岂不是又要编排我了?”德拉科按揉着肩膀,懒洋洋地说道,“不去,想吃自己动手。”

“别啊,”维克多叫道,“我那不是没你心狠手辣吗,兔兔那么可爱,我——咳咳,我这不是怕划伤手破伤风了来不及治疗一命呜呼……”

“那我是不是还得切好了喂你?”德拉科斜着眼睛看他,灰色的眼珠像宝石一样反着光,“德姆斯特朗怎么会选你这么个人做候选勇士?”

“折腾了一晚上你不饿的啊?”

“我吃过了。”

“但是我好饿啊……”

德拉科摇了摇头,起身朝湖边走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湖上空旷的苍穹洗去了深沉的墨色,呈现出一种通透的黛蓝。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时,数个时区之外的英国仍处于黎明前的至暗,威尔特郡绵延数千英里的森林顺着丘陵起伏,数以亿计的生灵繁衍生息于此——这是一片生生不息的沃土,也是一座尸骨累累的坟茔。

没有树木不会倒下。卢修斯端详着一棵高大的橡树,粗粝的树干上藤蔓横生,幽绿的苔藓仿佛一床厚厚的绒毯,裹着橡树沉入一场悠长的梦境。繁茂的树冠间漂浮着星辰般的碧色萤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呼吸。

“你来晚了,卡隆。”

他的叹息声回荡在林间,一道漆黑的烟云飞旋着落在他身旁,化作了那位容貌昳丽的卡隆·梅利弗伦。

“比不来好。”梅利弗伦上前两步,近距离地观察着这棵橡木,“这就是你家的‘生命之树’?倒是看不出丝毫要凋零的迹象。”

“作为与马尔福同年扎根的古树,它见证了一切。”卢修斯收回目光,“这里才是真正的马尔福血脉墓地,即便是黑魔王也不敢擅闯。”他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探查他的底细。

“难道不是他被你们精湛的表演骗过了?”梅利弗伦微笑着说,“先知可是在盖勒特面前极力称赞德拉科,他不也是你的骄傲吗?”

“我知道你们想打他的主意,而且几乎成功了。”卢修斯表现得很平静,林间的风也渐渐安定了。

“几乎?”

“德拉科终究经历太少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很多东西,就选择了一条那样决绝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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