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算赢了这场战争，果实还会被他们摘取？”

“是的，”赫敏悲哀地点了点头，“除非战争机器无止境地开动下去，吞噬掉英国巫师最后一滴血，让废墟永远是废墟……”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制裁他们了吗！”罗恩被自己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赫敏描述的景象太过真实，真实到他已经开始愤怒了，“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人——凶手却逍遥法外！如果他们不受到惩罚，还会这样草菅人命——”

“够了，”哈利烦躁地按了按额头的伤疤，“你们全被马尔福带偏了，现在还轮不到我们思考战后的局势，我根本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可能——就算摧毁了全部魂器，我们又要怎么击败神秘人——指望他自己死掉吗？”

“抱歉，哈利，我只是……”

哈利面容一阵扭曲，复方汤剂的效用正在消退，他抽出魔杖调整着身上的衣服，沉默再次降临这片空间，一只孤零零的杯盏搁在深灰色的玉石茶几另一头，像一碗冷却的月亮。

一轮寒冷的满月升上夜空，德拉科坐在窗前对着笔下的符号出神，桌面上的银器被收起来了，只留下了那架银色的天平。白天那本莎士比亚诗集摊在窗户下，如水的月光在上面流淌。

木屋大门敞开着，一道漆黑的影子从风中浮现，德拉科抬眸望去，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归拢了记满符号的纸张，与一只鲜红的试剂瓶一并投进旺盛的炉火，同斯内普幻影显形离开了。

悄然无声的炉火逐渐高涨，吞没了壁炉旁的椅子，焰色愈发深沉。一缕晚风钻进了木屋，哗哗的翻页声响起又终止，天平反射出了粼粼的月光，照亮了一行优美的韵文：

果然是爽朗的大晴天有时会蒙上一层乌云，

在夏季以后不免要有朔风凛冽的寒冬，

像季节的飞逝一样，

人生的哀乐也是变幻不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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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果然是爽朗的大晴天有时会蒙上一层乌云/在夏季以后不免要有朔风凛冽的寒冬/像季节的飞逝一样/人生的哀乐也是变幻不停的”出自莎士比亚《亨利六世》。

第161章 69.各自行动

日益繁忙的马尔福庄园的黑色锻铁大门前，又一前一后落下两道漆黑的影子。

德拉科冲斯内普点了点头，他们沿着白色的主干道，走到中轴线上的主客厅大门前。沉重的雕花木门自动开启，长桌上唯一的女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不怀好意地望过来。

“我有急事找你，莱斯特兰奇。”德拉科站在门口，门廊处的灯光在地毯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将他的面容裹进了黑暗，“无关人员离开。”

“慢着——”

其他人起身的动作一顿，各色目光开始在二人之间游移。

“——我说要和你谈了么，马尔福？”贝拉特里克斯面色冷傲，“你觉得有斯内普支持就能赢过我了？”

“除了迁怒，你还会点别的么，贝拉？”斯内普阴沉着脸，不假辞色地说道，“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恩怨，要不是——”

“古灵阁，”德拉科冷笑出声，“你要是不在意，那正好……”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坐不住了，她捏着魔杖举了又举，却在那张冷峭的面容下败下阵来。投鼠忌器的女巫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退去。

“也包括你，西弗勒斯，”贝拉特里克斯戒惧地看向斯内普，“还是说你也知道这件事？”

斯内普偏头看了德拉科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甩开斗篷朝外走去。

木门重新合拢，他阴冷的神情阻隔了其他食死徒探究的视线，同时也令门外打算上前攀谈的食死徒望而却步。斯内普靠着大门沉思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一侧的茶水间，然后通过偏厅的侧门，拐进一条偏僻的通道。

这时一个幽深的入口悄然出现墙壁上，他步入其中，眨眼间就来到了另一条富丽堂皇的长廊里。离他最近的房门洞开着，门后是一间装潢华丽的套房，他径直穿过客厅，卧室的门也朝里打开了，他进去左右看了看，皱起了眉毛。

“——这就是你的警惕之心？”一个柔滑的腔调忽然响起，他转身望去，只见卢修斯站在客厅中央，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斯内普那张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惊诧，他张了张嘴，像是在犹豫如何开口。

“下次注意，德拉科。”卢修斯抛出一样东西，它在空中展开了，赫然是德拉科此行的目的——那卷记录布莱克传承的人皮书。

伪装成斯内普的德拉科接住了它，几乎在他接触的瞬间，人皮书就凭空消失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卢修斯笑了笑，“在转移之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处理，所以你得跟上来，我的傻儿子。”

德拉科依言跟在他身后，用斯内普阴沉的嗓音问：“你们计划里的时间这么充裕？监控的隐患被解决了？”

“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亲爱的儿子，”卢修斯咏叹般地说道，“黑魔王没理由拆掉它，而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

他们走进那个临时入口，眼前景象又是一变，四根恢弘的银色立柱纵向排开，无处不在的光芒将直抵天花板的高大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册都照耀得纤毫毕现。

“藏书室，”卢修斯继续领着他往前走，“我很遗憾第一次就带你走捷径到这儿。”

“父亲，”德拉科只是说，“我或许可以帮你看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虽说斯内普信誓旦旦……”

“你父亲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卢修斯讥诮道，“我想我的眼睛不需要学会炼金术才能辨认图像，倘若普林斯连这点水准都没有，那真不知道我们两家绵延数百年合作，哪方更有眼无珠？”

他路过每一根立柱时，手中蛇杖都会敲击一下立柱蛇雕的某片鳞，随着最后一记敲击声落下，藏书室尽头的帷幔徐徐拉开，一张巨幅肖像画显露了出来。画上的人有着同样的淡金色短发和灰色的眸子，他身披银亮的甲胄，腰间挂着华丽的配剑，看上去要魁梧许多。

“好久不见了，德拉科，”他一开口居然是同德拉科打招呼，而复方汤剂的伪装似乎全不见效，“上回我留给你的思考题，有想法了吗？”

“请开门，初代先祖。”卢修斯说。

这幅画像和外面画像最大的区别在于，画框上只铭刻了一个孤零零的姓氏。

“如你所愿，卢修斯。”初代先祖微微一笑，他身上的银甲哗哗地颤动起来——他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宝剑反射出一道雪亮的寒光，寒光投射在最近的立柱上，再次被反射出去，层层反射之后，画像上的人消失了，在强光的凸显下，画布呈现出晦暗的色泽，像是经年累月的尘土，模糊在他们俩的阴影之中。

那阴影率先吞没了卢修斯。

而数千英里之外，同样阴影幢幢的古灵阁交易大厅，德拉科走出门廊阴影的那一刻，偌大的交易大厅里居然有片刻的安静。

一位长相精明的男巫凑了上来，恭声问道：“马尔福先生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还有完没完了？哈利顶着他平生最痛恨之人的样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还亲自上厕所呢，关你们屁事？他也懒得去辨认这人是谁，他被对角巷里源源不断上来巴结的食死徒搞得烦躁不已。

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专为食死徒开设的服务柜台，人群自发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当天轮值的妖精已被我们控制住，你对他说“去马尔福金库”，他就能为我们取来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钥匙。

“去马尔福金库。”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对柜台中间的妖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