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是巫师的武器，武器的危害取决于使用它的人。”

“注意你的言辞，先生！黑魔法是禁忌！你在为禁忌辩护，罔顾那些惨死在黑魔法之下的生命！”

“抱歉，大人，我忘记了。”

布雷司再次出人意料地道了声歉，哈利见他眼神轻佻地望他们这里一瞥，直觉告诉他要遭。

“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人这么在意这个，嗯，公正？”布雷司笑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我以为没人在乎了呢。”

“够了——”

“不够。”他再次打断上面的话，“我没有提前说么，我其实是来退学的？你们觉得这所学校还有留下斯莱特林的必要么？”

“扎比尼先生——”

“麦格教授您当然足够公正，”布雷司的声音听起来比麦格教授还要响亮，“但很可惜，在伟大的邓布利多领导下，过去七年里斯莱特林一次也没享受到这份公正。”

“你到底什么意思？”

听他饱含讥诮地提起那个名字，哈利再也忍不住了，他也站起来，向他投去质问的目光。

“哦，伟大的救世主先生，”布雷司黑色的眼眸转过来，唇边笑意依然不减，“您怎么知道我就要提到您？”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率而随意，“从我同您一同进入学校的那一天开始，公正这个词就像长了翅膀的小妖精，彻头彻尾地飞向您那边了不是吗？无数次巧立名目的加分，邓布利多亲自下场作弊也要为您添上一座又一座学院杯，我们这样的边缘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哈利所做的是正确的事！”赫敏忍不住跳起来说，“你要是有意见，当时为什么不提，机会就放在那里，你们为什么不去！”

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像是一头怒气勃发的雄狮，哈利却皱起了眉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自以为正确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但我们中的大多数也只是来上学的。”布雷司耸了耸肩，视线在礼堂里转了一圈，转身朝外走去。

“等一下！”哈利试图叫住他，如果今天最后一位斯莱特林也愤然离场，那明天谁又能来阻止这所学校的分裂？

“他说得对。”

一个轻快的声音掺和进来，拉文克劳的代表在无数惊讶的目光中站出来，“涉及到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我们既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盲目的崇拜者，更不是特殊化规则下的受益者，布雷司刚刚说的同样也是我们想法。”

她娴静从容的嗓音似乎蕴含着魔力，会让人下意识地倾听她说的话，但她还是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内容异常关键：“拉文克劳认为，所有巫师都应当有修习所有魔法的自由，只要建立在不损害他人的基础之上。”

“没错。”布雷司热情地鼓了两下掌，盯着女孩的眼神微微发亮，“我又有点喜欢你了，温德林。”

“好在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扎比尼。”温德林温和地说，“你可以不要巫师等级证书，斯莱特林其他人呢，你考虑过吗？”

“关我什么事。”布雷司无所谓地说，“谁让魔法部连发函的钱都要省。”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中间那位官员，那位久经考验的官员面不改色地辩解说“这都是误会”，另一边布雷司却说自己“既不是成绩最好的，也不是最上进的，作为学生代表来开会就很莫名其妙”之类的话，总算没有拂袖而去。

哈利知道自己又卷到魔法界的明争暗斗里面去了，但至少不是那种流血的斗争……反正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他已经不再天真地认为只要伏地魔消失了，世界就会平静美好了。

斯莱特林展露出了高超的技巧，他们甚至利用起了“少数者”的优势，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拉拢了拉文克劳。后面又接连商量了好几轮，拉文克劳展现出他们博学的素养，使得每一场谈判会都艰难推进。

然而席卷英国魔法界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似乎当权者和新贵们终于意识到了权力争夺的内耗不可取，尤其是当欧洲大陆上诸多国家同时宣布愿意接收被“迫害”的“少数”巫师之后，他们以史无前例的效率达成了一致。

见到邓布利多并不如自己预想的那样重新受到欢迎，哈利彷徨失落了许久。但更令他感到蹊跷的是，直到霍格沃茨开学日确定下来，直到战争审判接近尾声，那位傲慢得不可一世的马尔福始终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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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啰哩巴嗦了一大堆，但填坑就是要有头有尾！

5.20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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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32.关照

安静的房间内突兀响起一记噼啪声，哈利下意识抓起魔杖，眯起眼睛看向门口。

“哈喽哈利——”

“梅林啊，你看他们竟然还在睡！”

窗帘哗啦一声被拉开了，刺目的光线穿透进来，照出了前方两位眉飞色舞的年轻巫师。

“哦，是你们啊。”

辨认出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哈利松了口气，拿起床头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边上同样惊醒的罗恩也迷迷糊糊往那边瞅了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出了一些不好的词汇。

“哎哟哟，我们的小罗恩长大啦，知道骂脏话啦。”弗雷德抱起手臂，朝自己的兄弟挤眉弄眼，“我们要去告诉妈妈。”

“你记错了，弗雷德，我们的小罗恩已经成年了，”乔治也笑着起哄说，“妈妈不会管了。”

“不对不对，”弗雷德说，“开学当天还在睡懒觉的坏学生妈妈当然得管。”

“开学——哦不！”

罗恩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换好衣服和他们一起下楼，把一路的吵吵嚷嚷带到餐厅。双胞胎取笑他“上学都会忘记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么”，他则一脸鄙夷地反驳说他们“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对角巷的店铺都快倒闭了背后一屁股债还有心情来取笑别人”，双方你来我往吵得不亦乐乎。

哈利打着哈欠坐上餐桌，赫敏正坐在他对面读一本厚书；金妮无意识地拨动着咖啡勺，对着阳光底下亮闪闪的花瓶发呆。韦斯莱夫人正在煮一锅豆子，她爱怜地抚了抚哈利头顶桀骜不驯的头发，身后灶台上的石锅在咕咚咕咚的响。

吃过早饭临出发的时候——哈利不乘坐霍格沃茨特快，他要先去魔法部——韦斯莱先生拉住了他，走到房子外新辟的龙舌兰花园一角。

韦斯莱先生对着一片利剑般的龙舌兰叶子沉默了一会儿，哈利看着他的侧脸，目光透露出询问。他们这个位置正对着韦斯莱夫人主持的餐厅，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然后就将窗帘一拉，挡住了其他凑过来的红头发。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张，哈利，但这次——最后这次会审，别再为西弗勒斯说话了好吗？”

哈利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保持了安静。

“西弗勒斯当然是凤凰社最大的功臣，这一点毫无疑问。”韦斯莱先生面带迟疑，“但你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哈利，你首先是格兰芬多的人，凤凰社是格兰芬多的心血，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你该为自己考虑、同时也是为我们考虑。”

“我不明白，为什么——”

“政治从来都是个立场游戏，甚至和正义无关。”他轻轻摇了摇头，那双和金妮分外相似的眼中流淌出复杂的情绪，“左右摇摆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忌讳，即便马尔福那样有钱有势的家族也讨不到两头好处，这里面从来不存在任何中间立场，如果有也只是时候未到。”

此时韦斯莱先生像一位父亲那样，触动了哈利心中某个缺失已久的位置，锁住了他喉咙中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