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养崽日记(10)

作者:月见茶 阅读记录

它暗道不好,昨晚的事情没法和格因解释,不然自己被着它和别的幼崽一起吃独食,一定会生气。

“我……”小野猪支支吾吾,“我就是看它可怜……所以……”

它昨天可不是这样的,才过了一晚上,怎么就变了一个态度,它应该去抢走予白的饭才对,而不是给它送饭。

格因眼神怀疑,把小野猪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小野猪紧张地要命,差点就要撑不住坦白了。

好在格因只是重重地哼一声,没有再继续逼问。

小野猪胆战心惊,叼着食碗退到角落。

它先前光顾着帮予白抢饭,没想过格因看见了会不高兴。

那过几天它领了蛋奶羹,还会给自己吃一口吗……可是予白也给它吃了很好吃的肉干,它不能忘恩负义。

小野猪纠结无比,一边将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睡过午觉,予□□神抖擞地起床,下午的课程和昨天一样,又是跑五圈的任务。

予白照例落到了最后,和小狼崽一起艰难地跑完,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喝水。

它刚站在水槽边,身旁落下一道阴影。

小黑豹的体型比予白大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白团子。

“你挡着我了,让开。”

旁边还有别的位子,小黑豹一看就是故意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黑卷给予白送过午饭,格因现在看它更不顺眼了。

它才是这里的老大,而黑卷是它的小弟,黑卷给别的幼崽送食物,而且还是初来乍到的一只弱小幼崽,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它的权威。

格因很不开心,但黑卷好歹跟了它挺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它便盯上了予白。

白色的毛团子柔柔弱弱,歪着头用湛蓝色的眼睛望着小黑豹。

予白晃晃尾巴,扭头去了另一边,不和格因抢位置。

小黑豹见予白就这么走了,心里憋了一股气。

它还算是穹擎岗的兽吗?都进了幼兽园还这么怂,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愤怒地和自己打一架?

但它其实也不意外,予白知道打不过它,所以很识趣地不和它起冲突。

翁平立过规矩,幼崽之间不能随意打架闹事,除非对方是自愿的,是“切磋”。

格因郁闷地喝了几口水,转身回到院子里。

直到自由切磋的课程一开始,格因直奔邬元而去。

邬元从来都不会拒绝它的挑战,即使每次都是输,这一次也不例外。

格因铆足了劲,似乎把在予白那里憋的气一并撒在邬元身上。

周围的幼崽都在看热闹,予白也不例外,今天的小黑豹格外凶猛,把另一只小黑豹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予白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挨打的那一只是邬元,也就是昨天输了的那个。

看样子,它今天也要输。

邬元被打懵了,不知道格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它很快招架不住,认输之后,格因还往它脸上踹了一脚。

格因喘着气退开,带着只属于胜利者的欢呼和仰慕的目光回到院边休息,和昨天一样,立刻有幼崽给它送上刚打好的水。

邬元慢慢爬起来,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一瘸一拐地离开。

予白的目光紧跟着邬元,小狼崽在一旁看见,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它不会又要……果然予白起身跳下了石头,却是去另一个方向。

白团子越过被幼崽们簇拥的小黑豹,叼起一个眼熟的水碗。

小狼崽认得那个碗,是邬元的。

予白叼着碗去水槽,接了水再送到另一只孤独的小黑豹身前。

邬元也在水槽附近,它今天算是被打得最惨的一次,后腿破了一块皮,脸上也疼。

它很难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憋了回去。

昨天那样的情况只能有一次,它绝对不可以再被谁看见偷偷躲起来哭。

当水碗摆在自己面前,邬元警惕地后退:“你干什么?”

怎么又是这只幼崽,它难道还想来看自己的笑话。

予白蹲在水碗前,抬起一只爪子将碗推给小黑豹:“呜……”

它摇着尾巴,想让小黑豹喝水。

每次都会有幼崽给格因打水,予白猜测邬元也会口渴。

邬元这才明白了予白的意思,怔愣道:“这、这是……给我的?”

予白继续摇着尾巴,点头。

邬元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平时只会有幼崽给格因打水献殷情,而它空有一个首领儿子的身份,实际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打得过,谁都能欺负它。

小黑豹慢慢走上前,打量着水碗,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比如在水里丢沙子什么的,才低头喝了一口。

予白凑到小豹子身边,见它一侧耳朵上沾了一点泥土,本能地舔了一下。

结果舔了一嘴的灰,它赶紧扭头“呸呸”吐掉。

再转过头时,予白看见几颗泪珠滑落,掉进水碗中。

邬元知道自己不能哭,可它控制不住。

小黑豹埋着头,声音哽咽:“我不想和它打架。”

每一次格因找它,它都想拒绝,可它不能拒绝。

身为首领的儿子,它一进园就备受瞩目,然而却总是比不上另一只裂齿豹幼崽。

邬元不想再看见父亲越来越失望和冷淡的眼神,只能加倍努力,就算打不过也要打,既然都已经输了,不可以再让别的兽觉得它认怂。

面对困难迎面而上,是父亲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教导与期望。

可是它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打不过格因,没能获得想要的结果,也没有谁来心疼过它。

有时候的一点小伤,它都不想去找老师包扎,自己舔舔算了。

而现在,竟然是才来第二天的一只弱小幼崽,给它送了水过来。

邬元不想去深究予白这么做的原因,说到底它也才一个月大,此刻实在绷不住委屈。

予白不知所措,轻轻蹭了蹭小黑豹,想让它别难过。

然而小黑豹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眼泪掉得更凶。

“我也不想当首领的儿子,”小黑豹抽抽嗒嗒,“我不想在这里,不想上学。”

它也想和予白一样,跑圈的时候慢慢悠悠,累了就走路歇一会儿,被叫做小废物也无所谓。

可它有着这个身份,就注定无法懈怠。

附近有微弱的脚步声靠近,小黑豹理智尚存,不想再被第二只兽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条件反射般扭头,把头埋在予白的后颈。

乍一看,像是小黑豹压住了白团子不让它动,两只幼崽姿势奇怪,但也不会有谁联想到小黑豹在哭。

后方跟上来的小狼崽远远看见这一幕,在原地等待片刻,默默转身走了。

予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了半晌,身上的小黑豹才把头抬起来。

哭过一阵,邬元已经好多了。

予白后颈的毛发上还有一点水迹,它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爪子紧张地扣住地面:“对不起……”

予白起身抖抖毛,丝毫不在意,围着小黑豹转了一圈,蹭蹭它:“嗷呜呜……”

邬元也不再难受,过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你。”

予白摇着尾巴,碰了碰水碗示意邬元再喝几口。

最后邬元去水槽边自己处理了腿上的伤,说是处理,其实就用水冲了冲。

有一点疼但是能忍,过一晚估计就没事了。

回院子里之前,邬元又叫住予白。

小黑豹眼神别扭,压低声音:“今天……不,这两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的兽。”

是指它在自己面前哭这件事吗?予白似懂非懂,点点头。

而远在另一边的格因,从予白去叼水碗的时候就看见了它。

这是什么意思?给它的手下败将送水,故意膈应它是吧?

格因更加气恼,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水碗。

别的幼崽都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生气,慌忙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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