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29)

作者:景戈 阅读记录

他那么重视这个项目,期限一松再松,如果发现陈泽越有别的苗头,不等它长大,就要插手掐了。

人工智能部的气氛却变得很消极。

因为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大家私底下对陈泽越也是怨声载道。

时衾很想知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究竟有没有把代码卖掉。

中途她考完了期末考,挂了两门科,来年开学还得补考。

寒假时衾像往常一样,选择了留宿不回家,开始每天都实习,和陈泽越走得也越来越近。

时衾知道其他人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但只要不讲到她面前,她都当不知道。

但偏偏有人就是要撞上来。

中午食堂排队打饭的人很多,时衾排在两个女生后面。

时衾认得她们,其中一个是之前茶水间说她闲话的同事刘璐。

另一个是总裁办的行政助理陈珊,年轻漂亮,打扮时髦,常常会来她那边放别人送给傅晏辞的礼。

有时候礼品是放不住的食物时,就端着分给大家,陈删脖子仰得长长,笑容得体优雅,每个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时衾有时候会想,傅晏辞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的小姑娘。

她惹他生气了,随时可以就换下一个。

她们没有注意到后面是时衾,聊得起劲。

“你说我部门那个实习生,是不是关系户啊?为什么能力那么差,也能被招进来。”

“是不是因为勾搭上你们主管了?我天天去那边,十次有九次能看见陈泽越坐在她那。”陈珊问。

赵璐耸肩:“你都看出来了啊。”

陈珊笑笑:“是啊,我听说都上床了。”

“……”时衾觉得有时候流言传的是真离谱。

她垂眸,拿了一碗鸡蛋羹,放进餐盘里。

赵璐轻嗤:“是,陈泽越的老把戏了,专挑没什么经验的大学生下手。”

他们这些同事,虽然看在眼里,但也不会多事去管。

毕竟陈泽越是他们的上级,以后还要维持面上相处。至于实习生,来了走了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

陈珊“啊”了一声:“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是不是也有个实习生,好像是叫苏锦?”

时衾拿菜的手一顿。

陈珊啧啧,像是在回忆,因为跟她是一届实习生进来的,所以很有印象。

“长得倒挺漂亮的,但那也没用,还不是被人随便玩玩——”

突然,背后有什么东西朝她砸了过来,餐盘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珊发出一声尖叫,恼怒地回头:“谁啊!”她的身上挂满了汤汤水水。

时衾不躲不闪,面无表情看她:“嘴巴放干净点。”

陈珊脸色一滞,知道自己是说人闲话被听见了。

周围视线纷纷投射过来,明显她占理。

陈珊提高了音调,骂道:“你有病吧?莫名其妙拿餐盘丢我干什么?”

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场上压了时衾一截。

赵璐在旁边帮腔:“有事不能好好说?你看把人弄成什么样。”

“快点给我道歉!”陈珊嫌恶地擦身上油乎乎的菜饭,一边瞪着时衾。

时衾就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她。

陈珊对上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威慑住了,脊背发凉,一时忘了言语。

时衾一声不吭,转身离开,没管背后人们的指指点点。

傅晏辞觉得最近自己有些消极怠工,到了中午才到公司。

路过总裁办时,看见徐启和几个同事围着陈珊安慰。

陈珊是上一任CEO留下来的人,在总裁办做一些打杂的活。

女人哭得声音娇娇滴滴,但很有穿透力,像是为了让人听见。

傅晏辞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另一张脸,哭起来眼泪落得像珍珠,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透着一股宁静的烈度。

他烦躁起来,走过去:“吵吵闹闹在干什么。”

徐启看了眼傅晏辞的脸色,知道老板最近的心情不佳,他做事做得小心谨慎,扯了扯陈珊,“好了,赶紧工作吧。”

陈珊甩开他,扭着身子,告起状来。

虽然徐启察觉出傅晏辞和时衾之间有什么矛盾,好像在冷战。

但他毕竟见过老板对人上心的样子,不敢随意揣测,更不敢落井下石。

奈何陈珊不懂事,张口就来,告状告到傅晏辞那里。

陈珊说完了她在食堂的经历,又哭起来:“傅总,你看我这一身,让她道歉也不肯道。”

傅晏辞沉默片刻,问:“你说谁打你?”

陈珊忿忿道:“时衾,就是人工智能部新来的实习生。”

徐启别过脸,不管了。

傅晏辞的表情阴沉如水。

许久。

他看向徐启,命令道:“让她来我办公室。”

时衾跟在徐启后面,去傅晏辞的办公室。

路上经过HR张文的工位,小姑娘消息灵通,一下知道什么事情了,蹿到时衾面前。

“衾衾,你太厉害了。”

时衾一时没听出她是什么意思。

张文又想笑又担心,表情复杂:“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因为打架被叫去总裁办公室的。”

像是小时候在学校里惹祸,被叫到校长室。

时衾:“……”

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

徐启在一旁心想,换了其他人,傅晏辞也不会管。

到总裁办的时候,陈珊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趾高气扬,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孔雀。

对着她鼻子出气,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

时衾理也没理她。

徐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然后用自己的工卡刷开了门禁。

“您自己进去吧。”他小声地说。

时衾抬眸看向徐启,不晓得为什么都现在了,他还对自己用敬称。

办公室的门半阖着,从里面透出来一股凉气。

时衾抿了抿唇,推门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傅晏辞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宽敞明亮,真皮会客沙发置于中央,一整面偌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置于脚下。

傅晏辞靠在黑色座椅里,西装干净整洁,银灰色领带垂下,食指在面前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轻点,露出精致的袖扣。

见她进来,男人冷淡的眼皮掀起,就那么不动声色地看她,浑身上下透着盛气凌人的气质。

时衾没来由地紧张,垂下眼帘,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缠绕在一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明明说不管了,傅晏辞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时衾和人打架,第一时间是让徐启把人叫来。

等他反应过来,想反悔时,已经晚了。

快一个月没见,时衾比之前更瘦了,下巴精致尖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薄薄的嘴唇也少了些血色。

傅晏辞淡淡开腔:“打架了?”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时衾耳膜随之颤动了一下,痒痒麻麻。

她恨自己没出息。

时衾撇撇嘴,“嗯”了一声。

他不是已经听完陈珊告状了嘛,何必还要来问她。

傅晏辞:“为什么打架?”

“她们说我是关系户。”时衾挑了个最不难听的说。

“你不是吗?”傅晏辞没看她,伏案翻着文件,漫不经心。

“……”时衾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刺她能进来淮宇,一开始就走了他的关系。

她一字一顿:“她们说,我是上了陈泽越的床的关系户。”

钢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横线,划破纸张。

傅晏辞抬起头,眯了眯眸子,瞳色沉沉。

“那你上了吗?”

时衾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觉得心脏像是被刀扎了一下。

她是谁的关系户,上了谁的床,他不是最清楚。

“没有。”

傅晏辞盯着她,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吃亏了吗?”他问。

时衾搞不懂,明明说不管她了,为什么还要来问她吃没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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