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拿着手机照明跟在景舒的身后“这里有台阶。”她出声提醒，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来，淡淡的。

转过弯之后，他们继续无言的向前走着，不远处似乎有交错缠绕在一起的人影，还隐约有男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Oh...f.u.c.k me...oh...baby”

看付费频道还需要10欧，现在有免费的现场实录观看，但吉恩现在的感觉不是香艳，而是尴尬，和陌生人遭遇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个陌生的女孩。

吉恩听到景舒小声的抱怨“到处发情的家伙，没节制没节操，S.h.i.t！”他挑了挑眉，忽略了她的粗口。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他看到景舒随手拿出一个啤酒瓶。然后，面无表情的砸向墙壁。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不远处立即没了动静，然后是慌乱而细碎的脚步声。

“噗”吉恩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这个亚洲女孩看起来绝没有她的表象那么纯良，真是太恶劣了。任谁这样被打断都以后会有阴影的吧，吉恩继续放肆的笑着，手机也跟着晃起来。

“这边出去右拐就可以离开了。”景舒没有介意吉恩的笑声，替他指路。

“多谢。”吉恩松了口气，道谢之后将手中的纸袋还给景舒，按着她给出的路线离开。

景舒点点头，拿着垃圾袋准备送去回收站。等她原路折回时却看见吉恩无语的靠在墙边，并没有离开。

“怎么了？”她回想自己给出的路线并没有错误。

“这边靠近酒吧的后门，那个男人在后门等着。”吉恩无奈的摊手，布莱恩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早知道这样绝对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哈？你男朋友还挺了解你的习惯嘛。”景舒开着玩笑，她对同.性.恋无感，自然面对吉恩也无所谓，只是心中在想不愧是彩虹的天堂，柏林——多么包容的同性恋之城。

“前男友。”吉恩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景舒点点头，她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吉恩那‘拜托你了’的眼神令她有些犹豫。她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说是问句倒更像是自言自语。景舒靠着墙边蹲下，从包里摸出一包烟点燃。

“要抽吗？”她问着吉恩，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自言自语“你的嗓子应该不能抽烟吧，毕竟是主唱。”

“不，我要的。”吉恩接过景舒递来的烟盒，吉恩也跟着蹲在了景舒的身边，他看着景舒熟练吐着烟圈的侧脸“嘿，女孩，你满18岁了吗？”

景舒来柏林半年，被询问过N次她的年龄，她恨透了这滋味，亚洲人原本看起来就比欧洲人年轻，再加上景舒偏瘦的体型，在欧洲人看来最多也只有15，6岁发育不良的样子“要给你看身份证明吗？”景舒语气糟糕的反问。

“不，开个玩笑而已。”吉恩笑着摇摇头。

“我以为德国人都不爱开玩笑。”景舒耸了耸肩。

“可凡事总有例外。”

“景舒。”景舒抖落烟灰，碾灭了烟头，做了一个漂亮的投掷动作，还留有微弱火星的烟蒂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掉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伸出手自我介绍。

“吉恩，吉恩.德维特。”吉恩伸出手握住景舒“虽然这并不是个相互认识的好地点和好时机，但我想说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章 莱姆

“现在怎么办，还有别的路吗？”吉恩站在拐角的阴影里，四处张望着。

“如果你愿意翻墙的话。”顺着景舒的目光，吉恩看到那堵不算矮的围墙。

“翻过那里，出去就是另一个街区了。”景舒补充着说

吉恩耸了耸肩“好吧，看来别无选择。”

他拖来回收站的垃圾箱，站在上面试着踩了踩然后双手用力一撑轻松地跃上了墙头，回头向景舒伸出手“你也一起，不然那家伙说不定会找上你的麻烦。”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确认似的反问。

“没错，快些。”吉恩催促着，墙那边的路灯照射在他的脸庞上，那双带着笑意上扬的眼角有种说不出的狡黠和玩味。

景舒无奈的抿了抿唇，踩着垃圾箱，握住吉恩伸出的那只手，微凉的掌心，却带着和吉恩本人不同的可靠感，景舒庆幸今天没有穿短裙，吉恩用力将她拉上墙头。

两人坐在墙头上，景舒低头看着距离地面接近三米的高度，运动白痴的她绝对不可能从这上面跳下去。这时一辆卡车缓缓的靠着路边停下，吉恩吹了声口哨“我们运气不错。”他率先跳上了卡车的车顶，景舒也紧随其后，然后踩着车身上的扶手准备跳下地面。

“喂，你们在干什么？！”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踩在车顶上的两人，推开车门挥着拳头快速跑过来。

吉恩已经跳下了卡车，他拉着景舒“快！”语气急促但脸上却笑意盎然，全然没有被抓到的紧张感。

不管是什么人，做坏事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能被抓到。

景舒被吉恩接住，脚踩在地面上后，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而后开始狂奔，在午夜柏林的大街上，9月的夜风中迎面飘散着吉恩使用的香水，鸦片那辛辣神秘的气息，鬼魅而遥不可及的美，直到甩掉了追着他们的司机，两人才靠在商店的玻璃橱窗上喘着气，平时缺乏运动的景舒直接坐在了地上，停下来后喉间的腥味泛到口腔里，她捶着地放肆的大笑。

吉恩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罐饮料，将牛奶丢给还坐在地上的景舒，自己开了另一瓶咖啡。

景舒不客气的拉开易拉罐“我走了，拜拜。”她没有理由再做停留便将帽衫上连着的帽子戴起来准备回家。

“我送你。”吉恩有点不放心在半夜让景舒一个人回去，开口说。

“不用，我就住在前面，5分钟就到，你也回去吧。”景舒挥了挥手“谢谢你的牛奶。”睡前喝牛奶有助睡眠。

“那......好吧，下次见。”吉恩迟疑了一下和景舒道别，他不太放心的站在原地看着景舒用散步一样的步调沿着街道走着直到转角消失的背影，他没有用‘再见’，因为他主观的判断他肯定还会再次见到这个女孩。

景舒慢慢的散步回到租住的公寓，她享受午夜安宁的片刻，夜风，天空，关门的商店，无人的街道，这样让她有一种世界上只有她一人的错觉，才有一种无奈的归属感。

她把门踢上随手把钥匙扔在茶几上然后倒在沙发上，一套动作熟练的没有一丝累赘，把喝完的牛奶罐扔进垃圾桶里，深呼吸，直到因为狂奔而剧烈跳动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才准备去睡，她明天下午还有两节专业课，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上帝保佑明天别睡过头，景舒在睡前祈祷后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但是上帝似乎很忙，没有空闲顾及到景舒这个无信仰姑娘的祈祷，次日景舒醒来的时候离上课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被吓得瞬间清醒的景舒一路狂奔到教室离上课只有几分钟，她趴在桌上喘着气，短短24小时不到她已经把这个月甚至半年里跑步的份全部用完。

“又睡过头了。”做在她旁边的季优雅一副我又知道的样子说，末尾的句号表示这并不是个问句。

“昨晚睡得有点迟，你下午不用琴房吧，我之前那个章节还没有练习完。”景舒懊恼的把额前的碎发拢到了耳后。

“我不用，你去吧。”

景舒和季优雅两人共同使用一个琴房，景舒因为在酒吧的打工睡得很迟，当然早上也起不来，就算起来了也会因为低血压而反应慢上三拍不止，所以季优雅在早上练习，景舒则在下午晚上使用琴房。

如果只是这样的相遇，那么吉恩最多只是把景舒当做一个认识的人，然后在没多久之后就忘到脑后去，而另吉恩对景舒记忆深刻却是另一件事情。

之后的某天晚上他从附近的酒吧出来准备回家，无意中碰到了下班的景舒，如果没记错，他们其实住的还挺近，不过吉恩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所以只是意兴阑珊的跟在景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