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只给了盛佟砚其中的两件袋子，然后说道：“我、可、以。”

已经让他花了钱，又让他拎东西，自己实在会过意不去。

见她执拗，盛佟砚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俍。

“俍叔，你来接下我们。在一楼……”

十分钟后，老俍找到他们的位置，直接拿过十个衣袋。

见盛佟砚走得远了些，秦茵络跟了上去，轻声对他说谢谢。

“什么？”

盛佟砚俯身下去，笑得张扬明媚：“哥哥没听清。”

秦茵络一字一句正色道：“谢谢，哥、哥。”

盛佟砚见她可爱，不自觉伸手触向她的发顶，笑了：“没事，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秦茵络想到自己和少年的婚约，登时，脸颊浮起一层层红晕，红若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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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个人走出，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落下的雪挂满枝头，并渐渐地覆盖地面，不多时，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秦茵络伸出手，雪花掉入掌心一阵冰凉。

随着泛出的热量渐渐融化……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少年。

斜刺过来的白雪洒在他肩头、他的长睫上。

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

秦茵络目光定格在盛佟砚身上，一时有些出神。

老俍的话音淡淡传入：“刚就飘了点雪花，我提前备好了伞。”

他打开伞，先递给盛佟砚，盛佟砚擎着一把黑伞，一道阴影把秦茵络罩住，她抬眸看过去恰好与少年的视线相撞。

霎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盛佟砚：“茵络妹妹不站近些么？”

秦茵络轻移脚步，凑近了，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像是伞内和伞外是两个世界。

她钻进到暖和的伞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小。

秦茵络时不时地会蹭到他宽厚的肩膀，有种奇怪的心绪涌起。

她的“病”变重了吗？

车停在较远处，老俍先去放置好手中的东西，随后把车缓缓开过来。

“喜欢下雪么？”盛佟砚幽幽地问。

“雪天、很、美，但、我、不、喜欢。”

因为自己就是让父亲在雪天抛弃的，秦茵络永远也忘不了。

再美的景色在自己眼里都渐渐消却，不复存在。

她甚至很讨厌。

触景生情，会让她回忆起之前的种种不愉快。

第12章

老俍并没直接返回盛家别墅，而是绕到封江路口的一家圣汇手机专卖店，将车缓缓停下。

倚靠在后座的盛佟砚倾身向前，右手手指搭在前车座的靠椅边沿处，因为冷，指尖有些泛白。

那阵悠悠的声音如山风般传过耳畔。

“茵络妹妹，下车吧。”

秦茵络扭过脸，语气懵懵地问：“下、车？”

“哥哥给你换个手机，保准比你之前的好用。”

就在上回，盛佟砚给她补课的时候，看到秦茵络放到桌角的黑色老款旧手机。

她的手机屏也碎裂开，感觉不像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游走的思绪重新扯回，盛佟砚的声音发闷：

“告诉哥哥，手机屏幕怎么碎的？谁做的，哥哥帮你撑腰。”

秦茵络语调缓缓地才吐出元小暧的名字，并为她解释说是有天她不小心碰掉的，是自己没能放好。

盛佟砚盯着秦茵络清澈又纯净的眼眸，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这么听信别人的话该怎么办呢。

偏要叫人生出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大片雪花斜落到车窗边沿，无数只雪花在空中旋转跳舞，随之拥挤着汇入地面、汇入一道道可躲藏的缝隙里，顺着风又远远地飘走了——

老俍看了看窗外，轻叹了口气：“雪大了、风也急了。要不还是我去……”

盛佟砚没直接回应他，反而转头对秦茵络话音淡淡：“哥哥去买，你就待在这儿。”

秦茵络摇摇头，很是坚决：“不、不用、买、手、机。”

“不准拒绝。”

少年声音很轻，却带有不容置喙的含义。

秦茵络辩不过他，于是没再反唇相讥，只好同意。

但她说自己只需要最普通的一种，且把价位都定好了。

“不到一千够买什么的啊？”

盛佟砚冷声说完，瞥了眼秦茵络眼色，渐渐熄了声音。

他知道，这句无意的话却很有可能会刺痛到她。

对自己而言，这些钱不算什么，但对于秦茵络，不是多贵的东西，都有可能很难负担得起。

他没再多说什么，拿过那把黑伞就径直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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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那道身影渐渐近了——

盛佟砚一只手擎着伞，一只手提装新手机的袋子。

他头顶的伞向前倾，露出的肩背落满一层白色的雪。

少年身穿纯白色羽绒服，下身是件加了绒的黑裤。

就算穿得再厚，他的身形依旧是颀长清瘦，织成的红色围巾紧紧地贴合脖颈。

像是刚刚拍完画报一样。

少女敛了眼神，也敛回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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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佟砚教她怎么把旧手机上的信息存入新手机。

之后顺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记了上去，标记为贴心的佟砚哥哥。

至于秦茵络的手机号，自己早就记住并存下了。

耐着性子帮她操作完毕，盛佟砚忽然问她：“你一直没跟你妈妈通电话么？”

秦茵络摇了摇头。

多余这个词对她而言，不仅是在盛家。

邬城说过，自己是被抛弃的。

开始她并不信，但自己非常清楚秦睫不会再让她回去的，就算不是抛弃，她也不可能再去到令她念想的池水镇。

自己没给秦睫打电话，秦睫也一样。

估计自己的名字在母亲的心里已经渐渐地淡去。

“秦茵络”早就不复存在了。

盛佟砚看得出她脸上的失落，便没再提，不声不响地走出房门。

这时候，说任何话，也没有意义了。

秦茵络这次没哭，她已经学会怎样坚强了。

哪怕心里再难过，刀剜一般疼，都不会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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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气温骤降，已经是零下十几度。

秦茵络没再骑那辆自行车上学，依旧和盛佟砚一同坐车前去。

盛谈并不知道盛佟砚和秦茵络二人之前闹别扭的事。

只是认为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可以常常在一起交流，也能在婚前多培养培养感情。

盛佟砚进班前，秦茵络拿出新手机快速地拍下了他的背影。

趁着他向后勾头看向自己时，她十分自然地把手机滑进了校服外套口袋里。

动作流畅到几乎一气呵成。

还好自己开了静音，不然肯定会叫他发现的。

盛佟砚凑近，看见她刚刚放手机的那一幕，唇角弯起笑：“上课不能玩手机啊，那样不乖。”

秦茵络眨巴了两下眼睛，冲他点点头。

冻红的脸颊，叫人看了就想掐上一把。

盛佟砚遏制下自己的念头，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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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下，秦茵络翻看手机上自己拍的那张背影照片。

嘴角轻轻弯起弧度。

“在做什么？”

见小暧走了过来，秦茵络把自己的秘密藏了起来。

元小暧坐下后，轻瞥了眼秦茵络。

“上次，你哥哥相框的事怎么解决了？”

“重、新、买、了。”

小暧脱口而出：“他没发现是我……”

“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怨你打碎相框吧？”

见秦茵络摇头，她用手扶按住自己的胸口，长叹出一口气。

“我就说嘛！就一个相框而已，又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再买一个不就行了，有必要那么凶吗？”

“秦茵络，你难道没发现吗？我那时简直瑟瑟发抖，他看我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那眼神，没把我吞了算好的了。”

面对小暧对盛佟砚的“吐槽”，秦茵络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佟砚、哥哥、不是、你、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