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27)

作者:惘若 阅读记录

“您这位太子爷要风得风,能是因为什么事儿?还有什么是你摆不平的?除了我那蠢材妹妹!”

郑臣见沈筵没接烟,自己抽了口,吐出好长一道烟圈。

就是去年陆良玉跟一帮年轻没分寸的公子哥儿在酒店胡天胡地,小孩子家磕了药上头,玩得猛了些,从后头绕跟绳子勒着一姑娘的脖子做,到尽兴时用大了些气力,失手把人姑娘给弄死了,沈筵动用了大把关系才把事情压下去,赔了五百万,又给她一家人全安排了正式工作才了事。

这件事也很快揭过去。

不过是在圈子里,又留下一段关于沈家讳莫如深的过往,来日说起沈筵时,给这个名字投射进手眼通天的涵义。

李之舟笑说:“他们是觉得新奇,你从没带过别的姑娘在身边,总归苏阑不一样。”

沈筵扯松领带,不以为然地笑:“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她更乖些。”

今夜黄金屋里照例请了戏曲学院的学生们来弹琴。

沈筵架着腿仰靠在后苑正中央的沙发上,听着塘边弹琵琶的姑娘紧张地拨弦清唱。

那女孩儿技法倒是不错,可惜腰肢不够软,样貌也并不出众,音色更算不上什么清越。

不如他的阑阑多了。

想起苏阑,沈筵眉心又染上一股子燥热,手上转动蚌佛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几分。

近来擦枪走火的频率实在高,就连床毯子也不能一同盖了,稍稍蹭一蹭即成惊雷之势。

昨晚小姑娘洗过澡,歪在沙发上看文献。

沈筵一开始只是想抱一抱她,便拉过毯子侧躺在她身边,可闻久了她颈间那股清甜,下巴不时蹭过着她腻滑的肩膀,渐渐事态就不可控制了,在沙发上要足了她两次。

直至末梢,苏阑瘫软在他身上,一丝气力也没有了。

沈筵摸出根烟来,微阖了眼,放在鼻尖上轻嗅。

到底也没有点,取过外套就出了黄金屋,心烦地开着车。

他徐徐绕着海淀开了大半圈,鬼使神差的,终于还是开进了P大的校门。

这个点女寝已经熄了灯,沈筵靠着车身站在楼下瞧了一会子,同样被黑夜笼罩的小窗。

分不出谁是谁。

沈筵低头揉揉眉心,脚步缓慢地上了楼。

这会儿正是北京最热的时候,寝室里没空调,苏阑照旧把宿舍门开着纳凉。

只着纯白的T恤,头发绑成马尾,身下是一条短裙。

露出大片冻牛奶一般凉白的肤色来。

她在地板上垫了张瑜伽垫,盘着腿坐得很端正,捧了本《十四行诗》像朝圣。

周围烛火跳耀,明明灭灭照映着她白皙清丽的面容,兼具明艳与冷清,和她这个人一样时刻矛盾着,苏阑凝神的时候,眼神里总有一种过分轻灵的宁静,像在审视一切。

沈筵径直走进去。

他将椅子往外一提,把臂上挽着的米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闲散得像在自己家。

苏阑放下书看着他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

沈筵生了一副好皮相,行动举止间,端正政界新贵的派头。

沈筵无声地凝视她。

她张眼望人时有种天真感,纤长弯翘的睫毛覆着的杏眸里,尚存对人世的好奇和渴望。

良久,沈筵才开口:“在这儿修炼呢?还挺能屈能伸。”

苏阑垂下眼眸,紧张地攥着书页,开口就结巴了,“没、没有啊,真的有事。”

“你并不擅长说谎,阑阑。”沈筵说。

苏阑低着头闷不做声。

沈筵又缓缓道:“以后良玉不会再找你麻烦,他识相的话,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苏阑脱口而出,“你监视我?”

话一说完她又后悔了。

沈筵真想打听出什么事来还不容易?他若真有意,甚至可以操控未来几天A股的走向。

苏阑禁不住长时间和他对峙。

才看了一会儿,又怯弱地低头。

沈筵却不以为意,“不许同我置气,至少,不要置这种气。”

他语气倒清淡,但不容置喙的意思明明白白全在里头了。

“知道了。”

苏阑的声音低低的,像山林里拢沉的一层薄雾,轻柔地刮过他耳边。

她对于他的说教,认真回答“知道了”的时候,那副顺承的模样,看起来温柔、乖巧又安静。

是沈筵一辈子最喜欢的样子,此前此后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苏阑更能满足他的征伐欲。

沈筵牵了下唇角。

一晚上的烦闷烟消云散。

他朝她伸出手,“阑阑,过来。”

第23章

苏阑试着动了动。

这么盘腿坐得久了, 早已麻了,凭自己很难起得来。

她索性也不再挣扎,把双如雾如烟的眉眼往沈筵那儿一望,连妩媚亦是内敛的:“扶我一把好伐啦?”

沈筵撤回手走到她面前, 高大身形覆压而下, 伸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鼻尖抵着她额头, “嗓音这么糯,让你叫两句你偏不叫,非要我来哄。”

苏阑勾着他的脖子红着脸把头往里埋。

她瓮着声气儿,“讨厌。你总说这个。”

尽管做了许多回,但她仍旧放不开。

连声音也都是破碎不全的, 实在忍不住了, 就楸过枕头蒙住自己的脸。

可他偏偏不肯饶过她, 沈筵这位穷兵黩武的主儿, 扯落枕头就诱哄她道:“好心肝,你叫出来, 我想听。”

沈筵把她放在桌上, 撩开她颊边散发,“那我们来说点别的。”

苏阑下意识地将双手向后撑住桌子,不妨燎上段烛火, 还不等她觉得疼, 沈筵已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疼吗?”他问。

沈筵儒雅的外表下, 有着政客天生难以勘破的城府, 真真假假极难分辨。

但这副紧张的样子当是做不了假的吧?

只是这么一转念,苏阑心里某处已软了下去, 她将手指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在沈筵微微错愕的目光里, 凑过去亲了下他。

她原旨在浅尝辄止。

到后来便由不得苏阑了,沈筵扶住她的后脑勺一再深吻下去,清冽的酒香卷入唇齿。

就在沈筵快撩开她短裙的关头,苏阑紧搂住他的后背制止了他,“门没关呀。”

“怕什么?又不是没在桌上做过。”

沈筵将头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吸吮她的香腻。

苏阑轻咿了声,“你晚上喝酒了?”

沈筵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嗯,喝了几杯,红的白的。”

“自己开车来的?”

“是。”

苏阑感到一阵后怕,茫然又急切地嗔怪:“酒后驾驶你疯了呀?”

沈筵笑说:“这不是想我们阑阑了吗?”

“我打给赵师傅,让你接你回去。”

她说着就要跳下桌去拿手机。

“你都在这儿,我还能回哪儿去?今晚不走了。”

他含了五分不正经的语气,每每都营造出深情的混响。

苏阑嘲解地笑:“我敢让您屈尊降贵住女寝?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下巴。”

“那就没法子了,又不让我住这儿,还不许人开车。”

沈筵难得耍了回无赖。

苏阑笑着推了他一把:“真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她轻巧地跳下桌,吹灭所有蜡烛,挽上沈筵的胳膊:“走呀沈公子,我开车送你。”

看她坐在驾驶位上研究了片刻。

沈筵半信半疑地问:“会开?”

苏阑琢磨得差不多了。

她摁下启动键,故意气沈筵说:“也不怎么会,怕死就下去。”

“不会也没法子,命就交给你了。”

哪知他懒散地往副驾上一靠,大有跟她当亡命鸳鸯的架势。

苏阑开车的技术不赖。

都是深更半夜去酒吧接邝怡练出来的,尤其上大四上半年,邝同学去蹦迪的次数呈几何函数增长。

她那会儿凌晨一听见手机响就一肚子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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