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般(32)

作者:艾思崴 阅读记录

黑暗中,余君药轻轻叫他:“崔翕闻。”

崔翕闻“嗯哼”一声,问她怎么了。

余君药面色凝重,只是他看不到。

“爷爷最近有体检过吗?”

崔翕闻微微动了动,说:“上个月本该有一次体检,但他偷懒没去,只有奶奶检查了。”

他很敏锐,问:“爷爷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带他再去做个检查吧,着重关注一下脑部,今天我搭脉时感觉爷爷的脉有些沉弱,原以为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后面发现他记忆力和方向感似乎都不太好。”

其实老人家表现得不算明显,朝夕相处的人大约是难发现的。

只不过余君药有刻意留意,再结合爷爷的睡眠,她担心是阿尔兹海默症。

崔翕闻坐了起来,沉声:“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余君药阻拦:“太晚了,明天白天带他去。你说是普通检查,不要吓到他们。”

他重新稳了下来,说:“好”。

余君药对崔翕闻的爷爷奶奶很有好感,在心中祈祷只是她的过度猜测。

夜色渐声,余君药逐渐有了困意,半梦半醒时,崔翕闻轻轻叫她。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听见他说:

“谢谢。”

/

第二天早上崔翕闻还是先送了余君药去新的就诊地点,是邻市经济发展比较落后的一个小镇钱芦镇,不过距离并不远。

她记挂爷爷的身体,叮嘱他出结果后记得告诉她。

崔翕闻面上并无太多忧虑,还调侃她是孝顺的好孙媳。

余君药目送他离开,心中仍是不安定。

余升允堂的门诊队伍会根据不同地方的需求和架构适当调整人员分工。

在钱芦镇,除了楚老爷子、余枢启和刘教授之外,剩下的人都不再划分特定科室,在一间大堂里相隔数米摆了五张桌子,便什么病都看了。

五名医生位于同一空间,对比更加直观,余君药的冷板凳也坐得更加鲜明。

和她相比没好多少的林嘉翊远远望过来,和她相视一笑。

少数坐到她面前的,都是寻常的头疼脑热,余君药仍逐一仔细诊断,用心开了处方。

到中午时,她仍然没收到崔翕闻的消息,想了想还是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她先出声:

“怎么样了?”

崔翕闻声音有些疲惫:“刚出结果,是阿尔兹海默症,初期。”

余君药一颗心沉了下去,还是先冷静地问:“准备怎么治疗?”

“日常照护,中西医结合。”

治疗阿尔兹海默症最首要的是情感上的交互与陪伴,其次就是药物治疗。中医上的方剂与针灸疗法也能起到不错的延缓病程发展作用。

余君药:“好,我问一问我爷爷。”

余氏中医之所以扬名,靠的绝不仅仅只是治疗消化病,善治全科,神级系统疾病亦在其列。

否则余枢启的两名弟子也不会以神经系统疾病见长,余君药也不会有唤醒植物人的本事。

电话那头崔翕闻说:

“不用。”

余君药以为他是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她也自然是尊重他的选择,便不准备再说什么,在心中打算,接下来住在老宅的每天,都要多陪老爷子说说话。

崔翕闻叫她:“余君药,我能拜托你,接下来负责我爷爷中医方面的治疗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最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阿尔兹海默症不能治愈,但照顾得当,生存年限少数可以延长到20年,虽然现实情况大多数比较悲观,但这里是小说!!爷爷会好好的,男女主就照常谈情说爱了哈

崔少认栽不是明晚就是后天晚上,我会让他带点狼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中医上将阿尔兹海默症与其他混合性痴呆、中毒或代谢性脑病、脑肿瘤等疾病都归结为痴呆[1],再根据其病因病机进行辩证论治。

余君药在由爷爷带教期间就接触学习过不少病例,后来自己上了临床也一直有所涉猎,自诩有能力可以在治疗上独当一面。

可崔翕闻的那句我最相信你,与之相比,分量亦不同。

比起忸怩自谦,在这一刻余君药突然更愿意毫不犹豫地说:“好。”

/

结束在钱芦镇的第一天门诊,崔翕闻仍来接她。

他瞧着面色如常,感受到余君药的目光,还有余裕扬起嘴角,问她:

“担心什么?”

余君药摇摇头,说:“不担心,爷爷和奶奶都知道了吗?”

“做完CT就自己猜到,回去和奶奶说了。”

“我准备今天回去再给爷爷重新把个脉,既然是初期,又已经开了西药,中医方面我准备暂时先以饮食、锻炼和针灸为主,汤药就先不开了。”

崔翕闻说都听小余大夫的:“负责西医治疗的医生随时待命,你可以问一下他那边的安排。”

余君药点头说好。

趁着红绿灯的功夫,崔翕闻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起:“你那个师兄,前天篮球打成这样,今天手还抬得起来吗?”

“......”

余君药真是佩服他还有闲心记挂这些,想说我怎么知道,话到嘴边,改口:“应该比有些人的肩胛骨好点。”

崔翕闻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汽车驶入叠南山庄,崔翕闻把她放下车后,重回驾驶座,说:“你先进去,我去把铃铛接过来,这几天让它也陪老人活动一下。”

余君药说好,冲他挥挥手,崔雪语已经过来接她,两人结伴进门。

路上,崔雪语的情绪有些失落,说:“嫂嫂,多亏有你在。我放了寒假每天和爷爷朝夕相处,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余君药柔声安慰她:“正因为你和爷爷太熟悉了,才一时难发现,这很正常。爷爷之后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陪伴和交流,所以你很重要呀。”

崔雪语吸了吸鼻子,保证自己接下来再也不睡懒觉,坚持起床陪爷爷晨练。

崔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在楼下客厅,见到余君药,老爷子有些惭愧地笑笑,说:“爷爷老了。”

老太太颇不赞同道:“不能服老,服老才会得这个病,你不能辜负君药的用心,接下来老老实实配合治疗。”

在诊断结果出来时,医生就告诉他们发现得及时,尚处于治疗的黄金期,并列举了不少干预后效果良好的案例,因此老太太对治疗的态度还是很乐观,也格外感激余君药。

余君药问:“爷爷,您能接受针灸吗?”

崔老爷子笑眯眯地说:“能啊,我第一次尝试针灸,就是你爸那小子给我扎的。”

余君药便先了解西医方面的处方,又重新给爷爷看了舌苔,把了脉,确定自己预设的方案可行后,开始为他施针。

施针时老爷子给她展示手腕上的智能手环,说:“你看,翕闻非让我戴,就像戴上了镣铐。”

余君药忍不住笑。

她知道手环的作用是定位和防走失,虽然崔老爷子鲜少出门,且势必会有人陪同,但还是戴上手环较为妥当。

崔翕闻的思虑是周全的。

她主要施针有醒脑补髓之功效的穴位,尔后叮嘱爷爷要小心脖子后面那根针,以防误触伤及延髓,半个小时后她再取下。

崔老太太问余君药辛苦了一天饿不饿,要不要先吃晚餐。

余君药说没关系:“等翕闻和二叔回来。”

老太太便带她来餐厅:“这是白天我和雪语一起做的杏仁糯米船,垫垫肚子。”

余君药伸手接了一个,吃着酥脆香甜,味道很不错。

崔老太太瞧她吃得满意,亦是欣慰。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她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问:“君药,今天翕闻状态还好吗?”

余君药动作微顿。

中午打电话时是可以听出崔翕闻情绪有些低的,但到傍晚来接她时,已经恢复如常,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林嘉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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