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到问题学校后(24)

作者:江亭 阅读记录

“哎呀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贾哥你还好吧?”翁铃子急着去捡书:“都怪我,笨手笨脚的。”

贾新民被砸得连退了几步:“没事。”他不敢叫疼,憋着火不好对翁铃子发,只能撒在周拂晓身上:“还看着干嘛?不知道帮忙?平时怎么教你们敬爱老师的?”

周拂晓不和他顶嘴,帮翁铃子捡起了书让她先走。

等翁铃子离开,贾新民才把他叫住:“周拂晓,校长要见你,跟我来吧。”

郭庆利找他?

怎么这么突然?

校长办公室门大开着,外头带一个小会议室,布置简单而规矩,几张布沙发像是积年没有换过,衬布上结了大大小小的黄斑,为了美观与节俭,拿一层白色纱罩铺在了衬布上,还是九十年代家家户户用的空调纱罩,蕾丝与荷叶层层叠叠地套堆在四边,老沙发焕发出娇俏美。

郭庆利坐着烧水泡茶。他这个人长得实在是不好看,黄黑的一张脸,未老先衰,斑纹从发鬓两侧延伸到脸颊上,把五官围堵在了中间,好像这个人的五官是挤在一起长的,长的时候没有好好做规划,长出来了也属于违建项目。

“小周来了?坐。”郭庆利招呼道:“新民,你先在外面等等。我和小周单独聊聊。”

周拂晓看着这张妖怪沙发上的妖怪校长,一步都不想靠近:“您说吧。我站着就好。”

郭庆利还当他是守礼:“小孩子不用守那么多规矩。坐吧。”

周拂晓不得不挑了一块没有纱罩的地方坐下了。

“韬成已经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郭庆利笑盈盈地把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我前几天忙,也没想好怎么和你谈,所以晚了几天见你。在学校的这些天还好吧?”

周拂晓不觉得他们之间需要谈:“还好。”他没有去动那杯茶。

“我知道你对学校有一些误会,包括你妹妹的事情。她叫周晚照,对吧?我一直记着的,是个很好的孩子,特别懂事乖巧,就是内向了点,真的太可惜了。”郭庆利叹着气。

周拂晓冷眼看着他。

“她走了之后,学校包括我在内所有的管理层、老师都深刻地反思过,我们当时是开了好几天的会的,我让所有人都写了检讨,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姑娘会走上绝路,一定是学校的管理出了问题。我自己好几天都没睡着,一直想着这个事情。那个时候你可能还小,还在念书,我和你爸妈谈的时候,你也不在,当时要是知道你在的话,我也应该好好和你谈谈的。”

“我特别理解你,因为我们家也是我和我妹妹两个孩子,我妹妹比我小三岁。”郭庆利把摆在茶几上的一张合影给周拂晓看:“当然我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了。要是晚照还在的话,过不了几年,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的……”

周拂晓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郭庆利被打断有点不悦,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我和你的父母联系过了,他们的意思是,你平时一直表现很好,工作生活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是不应该让你来这里的。但你自己有一个心结,所以一定要来。我就是想,咱们交了这么多学费——学费也不便宜,对吧?谁赚钱都不容易,你看这样行不行?学校把学费退给你,咱们就办退学。你要是对你妹妹有任何问题,你来找我谈。我随时欢迎你。好吗?”

原来是想劝他退学的。周拂晓明白了。

“我不会退学的。”周拂晓答:“我交了钱,你们收了钱,我在这里受训没有任何问题吧?”

郭庆利觉得他太倔了:“小周,我们做人不要这么任性。”

周拂晓觉得他没有资格教自己做人:“您如果没有别的想说的,那我先去上课了。”

他站起来要走。郭庆利把他叫住。

“周拂晓,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和学校对着干的。”郭庆利警告他。

周拂晓反问他:“是啊,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呢?”

郭庆利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这样,我也有个提议,你看能不能接受,如果能接受,我走也可以。”周拂晓反客为主。

郭庆利青着一张脸,粗声粗气的:“你说。”

“我和校长你个人是没有恩怨的,我也不想和学校对着干。我的目的,从来不是要撼动这间学校,我知道不可能。”周拂晓重新坐下来,他表现得很真诚:“我只要逼死晚照的那个人,我要知道他是谁,他做了什么,我要证据,校长你把这个人和证据交出来,交到我手上,我立刻收拾行李走人,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下半辈子我都不会踏上这里一步。怎么样?”

郭庆利像是动怒了:“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周拂晓知道他不会接受的:“不行?我觉得这个交易其实很划算。你看,你只要牺牲你手底下一个人,就可以把我这个麻烦送走,我都不要求他以死谢罪了,我妹妹可是实实在在死了,她的命都没了呢。”

郭庆利轻蔑地看他:“你别想着不走,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周拂晓知道这就是谈判失败了:“希望下次我们在法庭见吧,校长。”

他懒得再和郭庆利纠缠,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

聂韬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到金利谈话了。他要先去和聂韬成汇合。

走得太急他忘了门外本来还有一个人等着。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只觉得后背有人突然靠近,接着腰上一道电击的剧痛。

栽下去之前,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次要放聂韬成鸽子了。

第17章 私人感情

再醒来,周拂晓只觉得凉。

四周有机油的臭气持续在空气里发酵,一阵车辆疾驰的冲刷声过去,他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先进入视线的是自己的背包,然后是暮色与大路。

腰上被电击的地方坠坠地疼痛,肌肉酸麻得厉害,晚风从他的背后扫过,扫得后颈一阵寒。他咬牙爬起来,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背后是一处废弃的加油站,身前是国道,他记得这条路,从学校出来回市区必须经过的一条路就是这条国道。

也就是说他是被学校的人扔出来了。

周拂晓在加油站绕了一圈,确定这里真的没有人,回到原地坐下,先查看清点背包行李。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在,水壶、打火机和烟都回来了,连被收走的钱包也在,就是没见到手机。

他先喝了点水,一边点烟解馋,一边数着钱包里的钱,打算一会儿付车费搭车,然后再找个人借电话联系聂韬成。

路上车辆虽然不少,但是要找一辆愿意搭一个陌生人的车很难。

周拂晓只好沿着大路走,一边走一边拦车。天很快就黑尽了,再晚一些又飘起了一点小雨,湿风轻雾的,潮气像一副面纱扑在脸上。雨滴在夜空里晶亮闪烁,到处幽光飘忽,他在一片萤灯里走,没有带伞,只能把外套搭在头上。夜更深了后,路边都是水气和泥土的味道。

中途有一个卡车司机停下来愿意搭他,但张口就要价五百,周拂晓人都已经坐上车子了,最后还是摔门下车了。

接下来他可能走了有三、四个小时,深夜在马路边行走很不安全的,他又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头晕眼花,腰部连同胃一起痛,不舍得喝太多水,只能靠抽烟醒神。后来,他开始失去时间感,面对前方没有边际的黑夜,只能靠数一盏一盏的路灯来估计行走的距离和时间。

再后来,他干脆不去想时间了,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身上的背包也越来越沉,直到他在犹豫要不要扔掉背包里的一些衣物减轻身上负重的时候,一辆私家车在他身侧开过去,开出大概五十米,一停,又倒回来了。

车窗摇下来是个一男一女,见到他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周拂晓是吗?”女人掏出了工作证:“我们是检察院的。是聂哥让我们来接你的,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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