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到问题学校后(9)

作者:江亭 阅读记录

周拂晓不干了:“不行。”

聂韬成把他逼到了墙角里,作势不拿到手机不罢休。

周拂晓才揉揉眼睛来了点精神,顺便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他昨晚都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禁闭室里的环境,因为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禁闭室里没开灯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光靠手机电筒也只有局部没有大体,他就放弃了盲人摸象的游戏。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日光从南墙上仅有的一口砖洞照进来,室内才现出真正的样子。四壁萧然,地上连瓷砖都没贴,裸露出原始的泥土的颜色,除了昨天晚上他睡的一张脏地毯,屋子里就剩下些纸屑垃圾和蟑螂尸体。至于传说中的刑具是没见到的,周拂晓估计昨晚他要是想上洗手间估计都得就地解决。

“昨晚还没玩够?你是真的不怕我认真罚你,是吧?”聂韬成把他堵在了墙根上。

周拂晓举起双手,作出投降姿势:“手机不能收,其他的好说。”

聂韬成都要气笑了:“先放我这里保管,你要用到我这里来拿。不然你带着也有危险。”他要去抢手机,周拂晓也不和他硬碰硬,把手机藏在腹部,脑袋两腿一蜷就缩进墙角里,像只颠沛疲劳的流浪动物似的闭着眼睛装死,那样子看得聂韬成一愣。

要不是他知道周拂晓是打游戏打累了,差点就心软了:“干嘛?装可怜没用的啊。”

周拂晓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他:“这里面有晚照的照片,我不能给你。”

聂韬成竟然接不上话来。少年眼神温和而坚定。

过了一会儿,总教官才退两步,拍拍裤腿上的灰:“行了。起来洗把脸赶紧吃早饭去,一会儿早课了。别又让文化课老师抓到你迟到。”

第7章 生养之恩

早课还是迟到了,周拂晓跑到教室的时候嘴巴边上还有喝粥的米粒没擦干净,文化课老师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俊不禁:“快进来吧,今天就不算你迟到了。”

他们第一节课是美术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个头还没有周拂晓高,扎两只短短的麻花辫,用金色小蝴蝶夹把发尾夹得向上翘起。她自我介绍姓翁。

汤纯在周拂晓耳边悄悄说:“白南说这个翁老师是所有文化课里面最好的老师,很温柔,一点都不凶,而且如果有学生找她问问题,她也会认真解答,还会给表现好的学生加分和零食。”

周拂晓实在困,困得脑袋几乎要贴到桌面:“嗯。”

他在禁闭室里面是玩爽了,汤纯担心了一晚上:“拂晓,你……还好吧?”

“还行,就是困。”周拂晓揉着眼睛。

“没睡觉吗?”汤纯看他的惨白萎靡的面色都能想象他受到的非人待遇:“他们不给你睡觉?是不是虐待你了?你有没有受伤?我和白南昨晚想去看看你的,但是教官不让。”

周拂晓知道他误会了:“没受伤。睡了两个小时,是我自己没睡。”

汤纯当他是被聂韬成威胁了,不能开口说话,握着他的手:“我明白,你不想说没关系。要不等会儿下课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医务室吧?不告诉别人,你放心。”

周拂晓总不能和他说在禁闭室里打游戏,要不然他带手机的事情恐怕包不住。

提到医务室他才想起来医务室还有人:“谢颐呢?”他在课室里没有看到谢颐。

汤纯说:“谢颐好像发高烧了,说是连床都下不来,还在医务室里躺着,估计今天是上不了课了。幸好你救了他,要不然说不定他昨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发高烧了?伤的不是脸吗?”

“嗯。可能是伤口发炎了吧。”

“等会儿去看看他。”

汤纯还要说什么,突然身前出现一把愉快而响亮的女声:“汤纯!”

汤纯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在。”

翁玲子笑盈盈问:“上课不要讲小话哦。来回答问题,我们刚刚一共讲了几种艺术风格?”

汤纯完全没有听课:“艺术风格……”是什么?

翁铃子很无奈指了指PPT:“我讲了二十分钟,一个都没记住吗?”

不光是没记住,脑子也不好使,PPT上面明明写得清清楚楚——五种现代艺术风格:立体主义、极简主义、欧普艺术、波普艺术和孟菲斯主义。

汤纯很愧疚:“对不起老师。”

翁铃子没有怪他:“坐下吧,要好好听课哦,美术课也是很重要的课。”她接下来给每个人发一张画纸:“现在,我们来试着每个人做一张孟菲斯艺术风格的海报吧。请大家用我的PPT列出来的元素——三角形、长方形还有文字,用简单的方法快速制作一张孟菲斯艺术风格的海报。大家可以自由发挥,下课之前交上来哦,今天就不给大家布置其他作业了。”

汤纯盯着眼前的白纸,脑袋里都是空的:“美术课上得还挺新潮,我们学校上美术课怎么从来就只讲达芬奇和梵高?拂晓你听懂了吗?这是要我们画画吗?”

美术这种高雅的东西和周拂晓从来没有关系,他只好举手提问:“老师。”

翁铃子耐心地走到他位置上:“什么事,同学?”

“我没听懂。就是让我们用三角形、长方形还有你规定的文字画画吗?”

“对。元素可以随意排列组合,只要有三角形、长方形和我规定的那几行文字就好。”

她在教室的队伍里一边查看学生们的作画过程一边给每个人单独的点评指导——

“文字可以自己试着设计字体,不一定要写得那么板正。”

“试着先用铅笔画个版面,哪里放文字哪里放图形,决定了再开始正式画。”

“颜色可以用得大胆一点,鲜艳一点。”

周拂晓对美术实在没兴趣,他大手一挥,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长方形,里面套一个三角形,再套上周氏的狂草文案,三分钟结束了他难得的艺术之旅。

“走吧,去看谢颐!”汤纯和他提前交了画,两人就往课室外走:“可惜美术课一个星期只有一节,能多安排一点就好了。翁老师真的好温柔。”

周拂晓走在他旁边,教室的玻璃窗上倒映着翁铃子的身影:“嗯,她是个很好的老师。”

“就是讲课的内容奇奇怪怪的,从来没听过这些东西。”

“那是我们艺术造诣不够。”

“也是,不过这种地方也不会请那么好的美术老师,说不定她压根都不是干这行的,不过性格好人品好就好了。”

医务室就在教学楼的一楼,两人敲门进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开始还不让他们进,周拂晓搬出聂韬成来,他才向他们指了指最里面的床位。

谢颐烧得嘴唇都是紫的,深深陷在睡梦里,满头满脑的汗。他脸上、耳朵上的伤经过处理,用干净纱布包好了。医务室里面难得开了空调,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大概是热了,他一条腿从被子里蹬出来。

“谢颐,谢颐……”汤纯去探他的额头:“出了好多汗,应该已经开始退烧了。”

谢颐被他叫醒,一脸懵地望着他们俩,先认出周拂晓来:“你……”

周拂晓俯视他:“好点了吗?”

谢颐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他望了望四周,垂下眼睛来,点点头。

“先把病养好,不要想太多。”周拂晓知道他担心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子还长,只要身体还在,以后都是能出去的。把身体赔进去了才不值得。”

汤纯在旁边帮腔:“是啊。拂晓为了你,关了一晚上禁闭室,他们都不允许他没睡觉。”

谢颐摇着头,很狼狈:“你不懂……”他张了张口,又没把话说出来。

周拂晓看了看他,坐到了床边上,“谢颐。抬起头来看着我。”

谢颐听话地抬头。他烧得两只眼睛里都只有空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为什么我会落到这步田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不是那些畜生……”周拂晓轻声地说:“不要去想。不要陷进去。不要掉进他们设置的泥淖里,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你要活下去,先活下去,这才是你应该想的。”

上一篇:数千般 下一篇:似月光吻桔梗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