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套娃[无限](125)

顷刻间,他的肩头倏地烧着了,尽管温时第一时间灭火,但肩头直接被烧焦,服用药剂后也没有立刻缓和。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村民们的棺材脸终于有了人类的表情,兴奋地拍手。一群妖魔鬼怪在斑驳的火星中,抖肩踢腿,进行诡异的舞蹈:

“闹新郎,戏新娘,不让新郎进洞房——”

摄像师踩在椅子上,不肯错过温时任何狼狈的一刻。

主持人更是热情洋溢地介绍:“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喊,三天不分大小,新人不哭要笑……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先笑得是花枝乱颤。

高座上,老人微笑注视着哄闹的场景,整个婚礼现场乌烟瘴气,他拍着手,不知道是在祝贺谁。

配对嘉宾感动地泪眼汪汪,有的靠在玩家的肩膀上,有的主动牵起玩家的手,嘴中吐着相似的话:“以后我们一定也会有一场,这么盛大的婚礼。”

玩家不寒而栗。

周鹿鹿忽然说:“茶有问题。”

裴温韦喝了那杯茶后,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纸壳子,一点就燃。被一群玩火的人包围,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烧得灰都不剩。

周鹿鹿眉头紧蹙,一时也想不出脱局之法。不止是她,玩家都在苦思冥想,谁知道下一个被迫冥婚的人选会不会轮到自己。

计元知正在考虑要不要动用幻术捞一把便宜儿子,就听低沉散漫的声音冲破那些恼人噪乐:“就这?”

温时已经忍他们很久了,要不是为了完成前两个强制要求的流程,根本不会乖乖等到现在。

感觉到话语里蕴藏的一丝恼意,闹洞房的村民反而更加来劲,手拉手围着他绕圈子,玩火的舞狮者,火苗喷得更高更广。

嘈杂杂的一片中,温时自揭红盖头,望着这群妖魔鬼怪,冷冷开口:“奏乐吧。”

吹唢呐的人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恨不得对着温时的两个耳朵吹。

这些人围着温时背对着大门团团转,一个浑身僵硬举止诡异的瘦高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随着温时一声令下,游尸细长发青的指甲开始拨动琴弦。

比乌鸦叫还要难听数千倍的旋律奏响,所有来宾耳边顿时如有一万个木工拉锯子,捂住耳朵也阻止不了音浪的冲击,每一个音符都在重重给灵魂一拳!

宴席上有尸油熬得汤,有藏着蛆虫的肉块,但此时此刻,和这琴音对比起来,都能堪称绝世美味。

阿丧嗷嗷地想把头埋进碗里,许愿瓶里的眼睛第一次失去焦距,仿佛这琴音实质化到不堪入目的程度。

“您的战将正在使用【竖琴】。”

系统的提示音都来迟了三秒。

温时闭了闭眼,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启动【一剑平之】。

“由于你第一次使用该技能,同步激活【绝世舞姬】效果。”

噪音导致所有来宾行动迟缓,反应能力大大降低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身大红喜袍的新人手上多了一把青木长剑。

主持人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掏出凶器了?

工作人员似乎受到游戏意志的保护,身体不自觉地在后退,下一秒他们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游走乱窜的火苗在剑光中聚起了团团火球,舞的不是温时,是剑。剑身成为火光的核心,腾空若矫健游龙,从一众村民体内穿梭而过,黑色的寿衣燃起熊熊火光,温时站在中心点,皮肤更显白皙,他的眸底烙印了红光,宽大的袖子随风鼓动。

剑舞人立,绝色倾城。

红光同样印在许愿瓶眼睛的眸底,火光中本该模糊的轮廓它却看得无比清晰,眸光逐寸勾勒青年腰身的线条。

怪物村民在火光中疯狂叫喊着:“救命,救大命——”

先前火烧伤温时的肩膀,他们开心的手舞足蹈,轮到自己时,只剩痛苦地咒骂。

眼见那把剑在咔咔乱杀,红袄女老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一众玩家亦是看呆,唯有计元知扶了下镜框:“宝贝。”

身边的女嘉宾不知为何,被他叫得胆寒。

“离这么远,怎么能看得清舞龙?”计元知笑了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毫无预兆朝火光中冲去。

就温时目前的神情看,理智尚在,烧一个是烧,不如多烧几个。

“啊啊啊啊——”配对嘉宾吓得花容失色。

温时不介意顺手帮计元知解决一个配对嘉宾,毕竟这些配对嘉宾不管是人是鬼,都以残杀玩家为乐。可惜就目前的状态,这女嘉宾好像勉强算半个人,游戏不让宰。青木剑只是从对方膝弯走过,女嘉宾腿受了伤,跌坐在地上痛哭。

计元知半跪在她身侧,温柔地抹去女孩脸颊冰凉的泪水:“别哭,亲爱的,哪怕你残废了,我也不会抛弃你。”

剑气肆虐,整个封棺村地动,更远处,墓地的棺材来回剧烈晃动,里面的尸骸差点被震到外面去。

一具具白骨狼狈爬起来,只剩两个窟窿的眼眶注视着远处南面的青山。

踏马的,不会又塌方了?

自始至终毫无所动的只有傧相。

怪物村民的身体被炙烤,最终遭遇青木剑枭首,伴随着咕噜噜的声响,一个个脑袋皮球一样地滚落在地,青木剑舞到了最前排的几个空桌上,对着每一个摆放酒杯的空座乱刺。

空气中响起惨叫,青烟幻灭,留下不甘的痛斥:

“不肖子孙,死了还要坑祖宗啊——”

青木剑游走一圈,重新回到温时手上。

李管事和下人吓得在地上乱爬,他们没有死是游戏的意志。副本中有的npc可以暴力击杀,有的不能,只能靠规则或是其他手段。

温时可没忘了任务,要在零点前进入洞房,剑尖抵在地上,狗一样趴着的李管事颤巍巍地抬起头。

“婚房是哪一间?”

李管事泪失禁:“傧相,只有傧相知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温时冷冷抬眼,望向依旧保持笑容的傧相:“带路。”

阿丧想要跟上,被傧相抬手制止。

温时冲阿丧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去就行,带孩子进洞房不知道会不会触犯什么规则。

前面被迫淋了点雨,这也是温时容易被点燃的原因之一,现在婚礼闹剧接近尾声,他毫不避讳地撑开从老太太那里抢来的大黑伞。

临走前温时看向严言,“做好准备。”最后几个字是用口型说得:下一个就是你。

论心眼,没有人比温时更会利用规则,想要坑死一个玩家并不难。不过现在还没到集体游戏环节,再者……温时不介意让对方最后感受一把活人才能体会到的恐惧。

严言竭力抑制住声线中的颤抖:“得意什么?还不知道谁先死。”

傧相那种诡异的态度,代表冥婚这一部分还有难关没过。

都到了这个时候,严言也没有退路,甚至主动凑近摄像机的镜头,欲要进一步给观众制造看点。

出门后,傧相走在前面,温时雨中撑伞漫步。他难得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周围的走廊绿景,亲都结了,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当家做主了。

傧相拐进了雨廊,温时赏景的心思渐渐淡了,自进入这条长道,已经走了近十分钟,再看前方仍是无边无际。两边挂着的红灯笼雨中光芒不减,只有他们两个单薄的身影一前一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渐渐大了。温时双腿像是灌了铅,越走越累,他肩头的伤还没好,不时传来一阵灼痛。

尸油的味道越来越重,刺鼻的味道影响了神志,温时只觉得好像回到了工厂,正在经历鬼打墙。

眼前出现重影,周围的一切都化作虚影,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走,继续走。

这种念头的支撑下,温时无意识地穿过走廊,走出大门,最后在村口那些趴在窗前偷看的村民眼中,走向黑暗的山林。

被温时抢走雨伞的老太太还不知道红袄女一家发生了什么,见状满意地关上窗,开怀念叨着:“新郎官上山喂狼去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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