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艾夏听到纪风暗骂了句，脸整个黑了下去。

直觉告诉艾夏，情况不好。

郑玉斌没有理会纪风的目无尊长，大手一指，“纪风，你来的正好，给我出来。”

严厉的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回荡了两圈。

“知道了。”纪风懒懒起身。

经过艾夏时，隔着写着数独题的纸敲了敲桌子。

“把空填出来，再把数字排列出来，那个……你就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了。”

和歪歪斜斜的站姿不同，男生的表情出奇的认真。

艾夏愣了一下，仰头想要看分明，男孩却慌忙避开眼神，就跟身后有什么野兽追似的快步逃离。

人刚走，教室就乱成了一锅粥。

说起来也奇怪，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害怕纪风，可实际表现出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各种猜想、各种八卦甚嚣尘上。

“又打架了吧？”

“这次又打的谁啊？”

“伤者又找上门来了啊？”

…… ……

这么多人里，只有艾夏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她的心越提越高。

她探出身子，往前使劲勾了勾，才算拍到前排花花的肩膀。

“花花啊，你是学生会的纪律委员，能问一下，如果和校外的人打架，情节比较严重的话，学校会给什么惩罚啊？”

花花：……我是不是无意中知道了些什么？

可不可以装作没听见？

花花清了清嗓子，“可能会开除吧。”

“什么？开除？这么严重的吗？”

花花慌忙摆手让她小声一点。没看到全班人都悄咪咪的偷看嘛。

“也未必啦，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还有看拿不拿得出证据。”

证据？哪里来的证据？

上次为了找于蓝打人的证据，第二天她借杨帆的名义去查了监控，谁想到堂堂一高中的大门口，就按了一个监控，还为了省电一下学就关了。

可谓是省钱又省心。

“那证人证言呢？”艾夏忙问。

花花犹豫了一下，她刚刚加入学生会，充其量就是个跑腿的，哪里知道这些啊，但作为学生会的一员，不能以不知道为名影响学生会在学生眼中的权威形象。

于是她严肃的点了点头，“会考虑的。”

艾夏心道，那就好。

朝花花甜甜的一笑，道了声谢。

对于郑玉斌为什么会叫自己，纪风心里最是清楚。

不是同学猜测的打架斗殴，是奥数比赛要开始了。

为了这件事，苏栎破天荒的来找了他两趟，都被他堵在了门外。

他的家是不容许外人进入的。

“风啊，你不是很喜欢数学的嘛，而且你又有天赋，参加比赛为校争光多好，而且获得了名次还有保送东大的机会。”

纪风冷笑，他又不需要靠这些来证明自己。

“你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为你母亲想想啊，你就不想去看看你妈妈原来生活过的城市，就读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吗？”

纪风沉默了下。

他想去吗？

东市、东大。

欲望的魔窟，虚荣的陷阱。他避之不及的地方。

那里不只有她的母亲，也有他仇恨的东西和这辈子不想要见面的人。

“老狐狸，你有没有后悔过让她去东市。”隔着门，纪风的声音闷闷的。

苏栎摇了摇头，“不后悔，只是后悔让她一个人去。”

“所以，我代替妈妈，留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第039章

“不好！”

郑玉斌的脑袋都要气炸了。

他想着上周男生四千米比赛给他拿了奖，得到了校长和年级主任的夸奖，让他在一干教师里抬起了头，还以为这只会找事的混小子改过自新了呢，结果依然是不服管教的臭德行。

“你说说你，上课不好好上，作业不好好写，考试索性来都不来，学校当初特招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办公室里气压低迷。

年老的老师为了耳朵外出躲避，年轻的进都不敢进。

“啊呀呀，郑老师的脾气好大的哦，可千万不能进去惹他。”

“郑老师都是老老师了吧，还能气成这样，怕是事情严重的很哦。”

“呃呃呃，有人要倒大霉了。”

…… ……

老师也是传谣造谣的一把好手。

从教室办公室到高二三班，隔了五间教室。

等消息传过来，艾夏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纪风完了。

可事实上，纪风感觉还不错。

他靠在墙壁上，低着头想象教室里艾夏把答案解除后会是如何模样。

会答应他？还是拒绝？

如果答应，那当然好。

要是拒绝，就要进入追人的流程了。

一副动态流程图在他的脑海中飞速延伸。

总之，他志在必得。

如果说怒气值可以分级，郑玉斌在纪风拒绝参加比赛后是八级，那么在观赏完他又是忍笑又是皱眉无数微表情变换后就是九级。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为了他好的事情，怎么就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你给我站好了！”郑玉斌吼道。

纪风懒懒的起身，立正。

人是站直了，可不知道哪里不太对，看着不舒服。

郑玉斌认为是气质。

男生就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郑玉斌：“回答呢？”

纪风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回答？”

郑玉斌：“问学校当初为什么特招你？”

纪风开口就想接，“你为什么不去问学校。”

但考虑到这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他还要赶快回去等艾夏的回答呢，于是乖乖的低下头。

“因为奥数竞赛名次。”

“对喽。”郑玉斌猛地一拍手，“就是因为名次，要不然就你那破烂成绩，别说是附中了，就连旁边技校都不要你。”

这个倒是事实。对于事实，纪风一概承认，所以他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这个动作放在郑玉斌眼里就是他示弱的信号。

郑玉斌抚了抚眼镜，努力平稳了下情绪，再开口时，是人民教师的苦口婆心。

“纪风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学校培养你也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你要对的起学校给你的机会，要对的起老师辛勤的付出，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纪风低眉垂眼：“知道，我一定感恩戴德，披麻戴孝，获得最好的名次，为了老师您今年的目标奖和评优争先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郑玉斌一开始还频频点头，点着点着就觉得不对了。

“……纪风，你TM给我闭嘴！”

艾夏来的时机很不凑巧，正赶上郑玉斌的怒气值成功冲破第九级。

见到女孩，郑玉斌张口就吼，“你来干什么？”吼完才发觉自己迁怒了别人，忙抚了抚眼镜，再开口时，声音柔和了不少，“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师现在还有事，要是不着急的话——”能不能等会。

艾夏心道，她不能再等了，在等下估计连同桌都没了。

她使劲呼了口气，“着急的，老师。”

郑玉斌：“……啊？”

艾夏回头看了纪风一眼，男生垂着眼，一副认罪服法的模样。

鉴于他在孟雨的事情上有先例，艾夏怕他少年意气，把责任全扛在自己身上。

她抿了抿嘴，一咬牙一跺脚，低着头嘴跟借来似的，“老师，上周五我们同旁边学校范斌打架，我不知道教导主任是怎么给您说的，但那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先来找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你不能把过错都怪罪在纪风身上。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艺术班的任璐和十班的何宇，他们——”都知道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

艾夏回头，见纪风捂着嘴，一个人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说正经事呢，你笑什么啊？艾夏责备般盯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