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62)

作者:傅延年 阅读记录

颜如许看着儿子小身影落寞地回了屋里,终于不忍心了,就走进屋子里,坐到儿子身边,说:“想康叔叔了,想让他赶紧回来是吗?”

康康看不进去电视了,点了点小脑袋,小声说:“是爸爸。”

颜如许一喜,将康康抱到自己怀里,“宝贝,你肯叫他爸爸了!”

康康将脸埋入妈妈的胸前,小声的说:“他本来就是我的爸爸!”

颜如许就亲着儿子的头顶,说:“爸爸去爷爷奶奶家,告诉他们有了康康这么可爱的宝宝,以后康康不光有爸爸妈妈,姥爷小姨、那花婶,小石头哥哥,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还有哥哥姐姐,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都会喜欢你,疼你爱的!”

康康就掰着手指头算,数了两回手指头才算数清楚。

“哇,这么多人呢!”

“是啊,有这么多人疼爱康康,康康高不高兴。”

“高兴!”康康就在妈妈怀里荡起了小腿,一脸向往:“妈妈,那我能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吗?”

“可以呀,哥哥姐姐住在爷爷奶奶家,等下次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

“嗯嗯”,康康使劲儿点着小脑袋,又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这句“爸爸”声音大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颜如许心里头一股热流淌过,此时的心情不亚于第一次听到康康叫妈妈时体会到的温暖。

颜如许:“爷爷奶奶家住的特别远。”颜如许把手表伸到康康面前,“现在四点多了,爸爸正在回来的路上呢,我们再等等好吗。”

康康装模作样又认真地看了会儿手表,重复着说:“四点了,爸爸在回来的路上,一会儿就回来。”

“那他回来后你要叫他爸爸吗?”

康康低着头玩手指不回答,颜如许就咯吱他,“叫不叫,叫不叫嘛?”

“叫,叫,妈妈我叫的。”康康痒痒得不行。

“叫什么?”颜如许没放过他。

“叫爸爸,叫爸爸。”

颜如许终于放开了他,康康赶紧挣脱妈妈的束缚跑开了。心里想着,等爸爸回来了,要让爸爸替自己报仇,也咯吱妈妈。

时针走过了五点,那花婶揉着面,准备开始烙饼的时候,康从新回来了。

那会康康站在厨房门口,准备等着那花婶的烙饼出炉,一转头就看到自己期待的人回来了,尖叫一声奔过去,又被康从新一把抱起,让热乎乎的小身子贴紧自己胸膛。

“是不是想我了?”

康康点着头,想起答应了妈妈,见到爸爸的时候要叫他,虽说还是有些羞涩,但还是贴着他的耳边,用气音叫了一声“爸爸。”

康从新觉得心脏“砰砰”的使劲地跳了一下,立时热得发烫,仿佛把心脏摘出来,晒到了太阳一般,暖洋洋的好舒服,但眼眶却痒痒的,想流泪。

他抱紧孩子的小身体,“康康,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好吗?”

康康感受到了康从新因这声“爸爸”而产生的欢喜,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骄傲之感。他不由得从爸爸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对着他充满期待的脸庞,又叫了一声:“爸爸!”

“唉,我的儿子,我的康康!”康从新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将头埋进康康的小身子里,任由眼泪无声渗入孩子的衣服。

尽管很压抑了,但还是让孩子察觉出来,他小声地问:“爸爸,你哭了?”

“嗯”,康从新抬起头来,带着眼泪朝着康康笑:“听到你叫爸爸,爸爸太高兴了!”

康康嘻嘻笑,手指头在爸爸脸上戳着眼泪玩。他还小,理解不了那么多的情绪和情感,但一声爸爸就使得康从新高兴哭了这件事,使得他特别骄傲,觉得自己好棒的,觉得自己的爸爸真是太爱太爱他了!

颜如许站在月台上看着父子俩,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康从新朝她招招手,颜如许快步走过来,快到跟前时被康从新一把搂进怀里,贴在康从新的胸膛上,和康康居高临下的大眼眼对大眼。两人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康从新长臂环绕着他们,将他们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那花婶听到外面有动静,扎着沾了面的手隔着窗户往外看,正看见那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亲密无间,自成一个世界,那花婶连忙悄悄退回来,唯恐自己发出声音惊扰了他们。

第一张烙饼出锅,油滋滋的香味飘到院子中。

康康小鼻子使劲儿抽了抽,拍了拍爸爸的胳膊,小声说:“爸爸,饼好了。”

康从新得胳膊略松了松,还有些不解,颜如许推着胸膛站起来,笑着说:“你没听明白呀,放开他,他要去吃饼了。”

康从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颠着怀里的儿子:“你小子,为了饼就不要爸爸了吗?”

康康有些心虚,但随即就理所当然起来,“等我吃完了饼还是要爸爸的。”

康从新笑声更大:“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不耽误是不是?”

康康就更加骄傲起来。

“走,爸爸抱你过去吃饼。”康从新抱着康康往过走,也不忘揽着颜如许,低声问:“是那花婶?”

颜如许点点头。

“我得好好谢谢她,这些年,多亏了她帮忙。”康从新说。

颜如许跟他讲述过生康康那天的情景。

本来颜如许算得好好的,提前定下了病房,准备在预产期前三天住进去,也提前收拾了待产包。可就在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一天晚上,她在睡梦中被肚子疼惊醒。按照医生教的,她数了宫缩,判定自己是要生了。那花婶陪着她一起住,得知她快要生了,也跟着着急,这种情况必须得赶紧去医院,可她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把疼得无力的颜如许送到医院去,于是自己抹黑跑回家,把儿子孙强媳妇詹秀春都喊了来,还推了邻居家停在院子里的板车。

詹秀春力气大,搀扶着颜如许,让她把绝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那花婶一趟趟的往板车上铺被子、拿待产包,孙强拉着板车,随时准备出发。

那时候街面上的路灯9点就关闭了,孙强在前面拉着板车跑,那花婶坐在车上扶着颜如许,一只手伸到前面去打着手电照亮,詹秀春在板车后面推车,一家人摸黑夤夜,深一脚浅一脚地将颜如许送到医院。

送颜如许进了生产室后,三人也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康康顺利出生。

颜如许跟康从新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说:“我在那辆板车上时,心里头胡思乱想,万一难产怎么办,万一孩子生下来是残疾怎么办……有他们三个帮助我,我心里很踏实,把我送到医院后,他们三个人一头一脸都是汗。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可他们三个一个都没走,就想着我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多个人多个照应。康康出生后,他们都高兴极了,我也很高兴有人能跟我一样,期盼着康康的出生,分享我的喜悦。虽然后来我用送东西的方式感谢了他们,可那一夜他们对我尽心尽力的帮助,犹如雪中送炭,我也一直都记得。”

这些过往的细节,康从新很愿意听,好似听到这些,就能参与到过去几年母子两个的生活中似的,听的时候心情跌宕,有时痛、有时快乐,却也怡然。

康从新无比感谢那花婶一家。没有他们,不知道康康能不能这么顺利的出生。

烙饼的香味越来越浓,康康小身子使劲往前探,嘴角湿乎乎的。

颜如许:“那花婶肯定猜出点什么,不过她这人有分寸,从来没有问过我。”

康从新:“她是个精明、通透的人,以前和你们娘俩朝夕相处的,猜到什么也正常。正好,大家心照不宣,相处起来少了麻烦。”

康从新在厨房门口放下康康,康康自己撩了门帘跑进去,就听见康康奶乎乎的声音传来:“花奶奶,我想吃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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