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不入爱河(106)

作者:陈之遥 阅读记录

“会有影响吗?”她存心问,不告诉他自己其实已经拒掉了。

齐宋觉得没什么,说:“都结案了。你要是决定代理方菲,那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我就不会再接跟元华相关的委托,反正所里都是报备过的。”

关澜笑,喜欢他的态度,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各方面的牵扯太多了,我不适合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也不适合我。”

齐宋看着她也笑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决定吧。”

只是简单的几句,却让她豁然开朗,对方菲的说法有了更合理的猜测。

元华是个大集团,方菲找的应该也都是大所的律师,也许类似齐宋这样的情况,所里跟元华集团有合作关系,或者未来想做元华的生意,所以人家才不肯接方菲这个案子。方菲再找别家,比如她推荐那两位,不至于找不到愿意代理的律师。

想到这儿,也真就放下了。

吃完饭,两人开车去齐宋家,玩了会儿,再换衣服去游泳。

齐宋最近请了个私教,是个退役的专业运动员,试图以他三十六岁的高龄,再冲一下蝶泳国二水平。

关澜自己游了几圈,停下看他训练,手机套了防水套带进泳池,就为了给他拍视频。

一趟 100 米游完,教练在旁边掐着秒表,笑说:“女朋友来跟不来,差距明显啊。”

齐宋问:“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教练把秒表递过去,说:“姿势进步了,速度,你自己看吧。”

关澜听见,笑得要呛水,齐宋钻过浮标朝她那儿游过去。可这账还没算上,手机却又震动起来,她趁机叫了暂停,趴在池边看着未读信息。

来自最近联系过她的那个猎头,对方说:关老师,有个机构联系我,指名想要挖你,给的 Package 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紧接着又追来一句:还说如果你要是不想离开大学,做兼职顾问也可以。

哪家啊?关澜问。

猎头发了个电子名片过来。

她点开来看,是个投资公司,名为元华资本。但她对这个行业很熟悉,知道这其实是个家族办公室,管理着 G 市袁家的家族基金。

忽然间,她又想起方菲的话: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87章 家族办公室

次日回到家中,关澜发消息给方菲,问:找到合适的律师了吗?

隔了会儿,收到方菲的回复,果然就两个字:没有。

紧接着又发来一句解释:网上那种做广告的倒是不少,但有点名气的,我找上去,都拒绝了。

关澜又问:那过去替你处理合同的律师呢?

方菲答:那是袁家家族办公室的人。我这些年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需要,都是他们一手操作的。

关澜自然清楚家办的职能。里面有基金经理,负责家族资产投资增值。也有律师,处理家族成员的各种民事刑事法律问题,结婚、生育、遗嘱之类的协议。另外还有家族治理专家,管着一干琐碎,大到婚丧嫁娶,小至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孩子上学,老人看病,乃至网上被人爆料,或者任性嘴炮引起的公关危机。

作为袁氏的媳妇,方菲结婚十多年,所有的需要都被照顾得很好。直到现在,她反过来要跟袁一飞打官司,才发现自己束手无策。

而且,这案子显然牵涉到复杂的婚前协议、大笔财产和股权的分割。看袁一飞的意思,就是想逼得她没有律师,或者只能随便找个没有相同量级经验的小律师。而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拖延离婚的时间,以及争取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这手段,不可谓不龌龊。

沉吟良久,决定其实已经做了。关澜心里想,齐宋要是在,一定又会笑她圣母病发作,但终于还是打字发过去,问: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一下。

方菲那边即刻回过来:好。

关澜却又想起齐宋的提醒,这件事她必须做到最周详,最小心,于是又征得对方的同意,全程录屏,才发了视频邀请过去。

对面接起,看背景,好像是在一个酒店房间里,方菲居家打扮,看起来有些苍白。

关澜事先说明,只是了解一下大致情况,试着给些法律建议。方菲却好像看到了希望,直接要了她的邮箱地址,把相关协议的电子版发了过来。

关澜打开电脑,一边视频,一边浏览文件。

先是一份婚前协议,厚得好比一本书,其中列明了各自的婚前财产和婚前债务,甚至还包括两人的共同遗嘱,如果夫妻一方意外离世,各自婚前个人财产以及婚后财产的继承问题。

从协议后面的附件可知,当年签字的时候全程录像,而且经过公证处公证,有律师在场见证,就跟关澜做过的 XY 项目一样。

而跟 XY 项目不同的是——谢于两家联姻,类似于企业兼并;袁一飞娶方菲,却更像是企业在招聘一名高管。

这份“劳动合同”中规定了“长期服务奖”,两人婚姻持续三年,女方可以拿到多少钱和股票,持续五年拿到多少,十年又是多少。以及“绩效奖金”,每生育一名子女,女方作为母亲,可以得到多少奖励,孩子又能拿多少。这里面还区分了性别,男孩是女孩的两倍。

关澜草草看过一遍,没发现遗漏或者无效条款,显然由专业人士操刀,权责清晰,毫无申请变更或者撤销的可能。但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说明其中并没有显失公平,或者违反公序良俗的内容。依据这份协议离婚,照理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您是什么时候跟袁先生提的离婚?”她问方菲。

“事情说来话长,矛盾其实很早就有了,”方菲回答,“但真正有分开的念头是在去年。那个时候,他让我签一个婚内协议,说是因为 GenY 正在准备上市,只要是 IPO 就得这么做,大家都一样……”

关澜听着,同步打开第二份 PDF 文件,没前一份那么厚,就几页纸。核心意思是约定一旦发生婚姻危机,方菲自愿放弃其作为配偶对 GenY 股份的权利,且不得干涉袁一飞对公司的控制。而袁一飞也承诺将以其他类型的财产弥补其相关的损失。

这里面的具体条款稍有模棱两可之处,但也确实是 IPO 流程中的常见操作,企业主和高管都会签的那种,目的只是为了避免因为个人婚姻问题给公司的发展带来影响。

但方菲不这么想,说:“我签是签了,可还是觉得他特别防着我,估计外面有情况,就做了一点调查。结果……”

她冷笑,继续道:“发现他让家办的人出过一份非婚生子女财产分配的法律方案。我后来找人查了,那女的是他爹私人飞机上的一个乘务员,给他生了个儿子。那还是 2019 年的事,现在那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后来吵起来,他反而怪在我头上,说还不是因为我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袁瀚斌那边是有儿子的,他必须得追上……”

方菲是为了说明袁一飞出轨,有私生子,关澜的关注点却在别处,打断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份法律方案的?”

对家族办公室来说,这显然是应该绝对保密的文件。

“我……就是通过家办的一个员工,”方菲嗫嚅,却也觉得没什么,说,“这事袁一飞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袁瀚斌那边爆的料,他们反正什么事都是先怀疑对方……”

也就是说是非正常的途径了,关澜会意,只是提醒:“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一方面这是非法证据,拿到法庭上效力有限。另一方面,如果事情往非正常的路径上继续升级,恐怕会对你不利。”

袁一飞可以调动的资源显然比方菲更多,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来看,多半已经找了人跟踪。

“好好,我知道……”方菲应着,应该也意识到了事态的变化。

“就你们之间签订的两份协议来看,财产方面的约定是比较清晰的,或协商,或起诉,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争议……”关澜言归正传,其实已经试图几句话结束这次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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