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降临[快穿](55)

徐清忍不住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也是一桩巧合。”老国公一开口,其他人都不吱声了,纷纷看向他。

就听他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一个月前,我收到你们王伯父的一封书信。”

“他在信中说,出游途中偶然遇到一个孩子,与我年轻时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这孩子的来历……我俩也算总角之交,这等事上他不至于骗我。”说着说着,老国公就生起气来,他哼了一声,“这老鬼居然在信里笑我,洁身自好装模作样了一辈子,没想到在外头早有风流韵事…… 此等污蔑我岂能认?那老不正经的以为谁都同他一样不成?”

自己有没有风流韵事,老国公当然很清楚,但他那早逝的大哥有没有遗落在外的后代,他就不清楚了,想到这一点,老国公便交代大儿子派人查探。

——没想到,这一查就查出不对劲来了。

魏国公夫人李氏恍惚开口:“夫君仔细一查,那孩子的父母,竟是我认识的……”

“——就是十六年前有恩于我的那户人家。”

“十六年前啊……”

想起当年之事,徐清一时沉默下来。

十六年前,这是个特别的关键词。

说起魏国公徐潜,都道他是当今圣人的铁杆心腹,和那些个空有爵位的勋贵不同,这位魏国公可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

当今圣人还是太子时,徐潜就是他的伴读,两人少年相识,情分本就与一般人不同。十六年前,先帝驾崩,诸王作乱之际,正是当年还未承爵的魏国公世子徐潜当机立断夺取了京郊兵营的大权,率领千兵马直入皇城,控制宫禁,一举拿下诸王叛党,助太子顺利登基。

——也正是这一场从龙之功,彻底奠定了徐潜在圣人心中的地位。此后他在朝中步步高升,没过几年就成了兵部尚书,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地位稳如泰山。朝野皆知魏国公对圣人的耿耿忠心,更知道圣人对这位肱骨之臣的信重。

十六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如今世人提起,无一不是夸赞魏国公的忠诚果敢,圣人的英明神武,说起来算是二人的风光往事。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在徐潜于皇城中奋力搏杀的夜晚,魏国公府并不太平。

——事发之前,徐潜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提前几天就已安排家人悄悄出城,躲藏到一个隐蔽的别庄,留在城中魏国公府中的都是用来误导叛党的诱饵和伏兵。

但人算不及天算,意外和巧合是谁也无法料想的。那一晚,皇城中火光冲天,作乱的诸王尽数被拿下,他们手下的叛军却有许多趁乱逃了出去,四散于野。

魏国公家眷所在的别庄其实十分偏僻,偏偏有一队慌不择路的逃兵逃到那附近。

这本不要紧,一家人在庄子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叛军忙着逃命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浪费时间去闯一看就防卫森严的别庄。

但一切准备都架不住徐清悄悄跑了出去。

那时他才十七岁,刚刚当了爹,却没有摆脱少年人的玩性,在庄子里憋了好几天的他总觉得父母兄长大惊小怪,别庄已经那么偏僻,总不可能还有人找得过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心痒痒几天,他终于忍不住溜了出去。而在他溜出去没多久,在外巡逻的下人便发现了叛军逃兵的痕迹,正好这时又发现徐清失踪,这就不得不让大家往糟糕的方向联想。

一时间,一家人都慌了神,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去找他。

这一连串的意外让庄子严密的防卫出了漏洞,结果,大着肚子的世子夫人李氏,便不小心被几个趁乱闯入的逃兵撞上了。

这里面有人认出了魏国公家眷的身份。

人的情绪并非永远受理智支配。本就才和徐潜交过手,死了不少兄弟袍泽,自己也如丧家之犬一般败逃,新仇旧恨让他们一时冲动,抓走了大着肚子的世子夫人。

但抓走人不久,被冲动支配的人清醒过来,意识到之前情绪上头犯了浑。

——这位世子夫人是个烫手山芋,更何况还怀着国公府的继承人,要是在他们手中出了事,怕是一族的性命都难保全!

可要他们把人送回去,又是自投罗网。

思前想后,他们只好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路过的一户人家,讲明白这位世子夫人的身份,让那户人家天亮之后送人回去领赏。而他们正好趁着这个时间逃之夭夭。

这些人一走了之,却不知李氏一晚上又惊又吓,竟然早产了。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同样身怀六甲,仿佛也因此受惊,在李氏发动没多久,她也跟着发动了。

幸而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是个郎中,而且提前为怀孕的妻子做了诸多准备,也请好了稳婆。等天快亮时,国公府的人顺着痕迹找过去时,两个孩子已经平平安安出生了。

其中一位,就是如今的魏国公世子徐明瑾。而另一位,则是李郎。

那天晚上,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有太多事情需要国公府处理,因此他们只是给了一些钱财感谢那户姓李的人家,先将母子二人接走。

过了几天,待世子夫人再派人去寻李家人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搬走了——听附近的村人说,好像是因为家中长辈出了事,不得不远走他乡。

此时,太子已大获全胜,但叛党余波还未平,上京的菜市口血流成河,不知多少人被牵连进去,因长辈出事而远走他乡的人不在少数,世子夫人并没有多想,只能惋惜一番,将这件事放下了。

谁能料到,十六年后,调查那个与老国公相貌相似的孩子时,竟然会查到当初的那户人家身上?

诞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两个孩子、与老国公相似的容貌……种种线索都指向,当年的两家人,从一开始就抱错了孩子。

说到这里,李氏忍不住哽咽起来:“都怪我,若非我大意疏忽,我的儿也不至于在外面吃苦遭罪了这么多年……”

“不,要怪也该怪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提起当年之事,魏国公徐潜自责不已。

“不,该怪的是我。”徐清也开口了,“错非我不懂事,大嫂不会遭此一难……”

一时间,几人竟是争相背锅,看得老国公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欣慰点头。

“好了,都别争了,当务之急是把人接回来。”老国公沉吟一阵,直接拍板道,“他身份特殊,又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派别人去未免让他以为我们不够重视,你同明瑜说一声,让他亲自去接人。”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二儿子徐清。老国公口中之人,正是徐清的长子,也是魏国公府第代的嫡长孙,徐明瑜。

徐清觉得这个主意很妥当,他二话不说就替儿子答应下来:“那是他嫡亲的堂弟,公府未来的继承人,由他去是应该的。”

他还不忘补充:“趁着人还没到,咱们也得跟府里上上下下都交代清楚,侄儿回来之后,可不能让人怠慢了他!”

这事暂时就算了了,老国公又想起还有一桩麻烦事,他不由看向大儿子夫妻俩:

“还有明瑾,你们打算怎么办?”

众人一时沉默。

最后,徐潜开口道:

“无论如何,李家人确实于夫人有恩。我与明瑾亦有多年父子情分,如今院试在即,且让他在书院中安心备试罢。”

“我会继续调查当年之事。若是意外一场,也便罢了。其中若有蹊跷……”

他眼底掠过一分厉色。

正在说话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花丛中,一道驻足聆听的人影已转身离去。

……

马车的到来惊动了整个上林村。

深青色的丝绸制的窗帘在阳光下好似泛着水一样的波澜,拉车的骏马更是高大健壮,漆黑的毛发一丝杂色也无,一对大眼炯炯有神……至于那位自马车中走下的少年,更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与这小小村庄格格不入的贵气,便是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在这位面前也被比进了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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