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降临[快穿](64)

“三郎,你更习惯这个名字的话,以后私下里我还这么喊,反正按照族谱来排,你在家里也是行三。”他听见徐明瑜含着笑,对另一个人关切地说,“三郎你未免瘦弱了些,以后可得好好补一补……”

听到这里,徐明瑾忍不住插话:“大兄所言甚是,想必三郎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十多年的情谊还抵不过一天的相处,他完全没想到徐明瑜这么快就被拉拢了过去。

徐明瑾走过去,也用关切的眼神看向徐明瑜旁边的少年,语气愧疚:“上天真是惯会捉弄人,倘若没有当年那一出意外,也不会有你我如今的际遇……”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怪老天爷不待见你吧!

——至于他自己,他当然是无辜的了。上天安排的意外难道还能受到他的控制?

“……倘若能回到过去,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弄错就好了。”徐明瑾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配合他带伤的脸,看上去落寞、惆怅,又无奈,任谁看了,都不忍心责怪并无过错的他。

“但三郎你若有怨,我亦能理解。”再次内涵这人故意坑他进牢狱就是含怨报复,徐明瑾表面大度一笑,他神情认真地许诺道,“我也想各归其位,但往日之事已不可追,今后我必竭尽所能补偿于你。”

……话虽说的漂亮,真被认回了魏国公府,世子有需要时哪里轮得到他?满府上下不知多少人抢着替世子当牛做马呢。而一旦对方提出太苛刻太过分的要求,所有人都会看到世子何等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便是国公府也会先阻止他。

徐明瑜看着便宜堂弟脸上愧疚又认真的表情,总觉得他今日说话怪怪的。

没等他想清楚,旁边的苏赢已经高兴地开口:“真的吗?你真的什么都愿意替我做?”

乡下泥腿子果然见识短浅,沉不住气,徐明瑾心中啧了一声,脸上却露出笑容。他举起一只手掌:“绝无虚言!”

苏赢嘴角的弧度顿时更大了。

“且慢……”

徐明瑜回过神来,就见苏赢仿佛捡了大便宜似的向徐明瑾提要求,他下意识就要阻止。

……这位小堂弟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认知啊,堂堂魏国公府世子,还有哪里需要徐明瑾补偿?

他才吐出两个字,苏赢已经兴高采烈地开口:“其实我没什么要做的,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养在家里的猪……”

“???”徐明瑜已经扶额了。

果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徐明瑾呆了一下,心中再次充满优越感地“啧”了一声。

虽然是一笔小钱,但小家子气舍不得也很正常……他揣测了一下对方的脑回路,试探着开口:“……你是想尽快把猪卖掉?”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它们哦。”

与此同时,苏赢的话也说出了口。

两人的话语重叠在一起,空气顿时一静。

“??????”

徐明瑾整个人都变成了问号的形状,而且他这个小问号还突然多了许多朋友。

他茫然地看向苏赢,好像听不懂人话了。

苏赢继续叮嘱他:“记住,现在猪还不能出栏,还要养两个月才能出栏呢。”

“那个时候肉质才最肥美,卖价也最高。”

徐明瑾持续茫然,好像当头被打了一棒。

徐明瑜这个旁观者倒是隐隐听懂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苏赢:他这位小堂弟的要求是各归其位,让徐明瑾从此留下来吗?

不,他的要求只是好好养猪,这话的前提,已经把两人各归其位当成了事实。他只是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提个小小要求。

徐明瑾也渐渐明白过来,脸色难看。

“怎么?你不愿意?”苏赢想了想,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你不是说希望一开始就不曾抱错,希望各归其位吗?那你换回来之后,记得好好养我的猪啊。”

他认真盯着徐明瑾,语气诚恳:

“拜托拜托啦,这就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一时间门,徐明瑾竟不知如何是好。

尴尬的气氛中,他悄悄朝徐明瑜看去,却见这位便宜堂兄事不关己一般站在旁边,没有半点替他解围的意思。

在苏赢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里,徐明瑾只好开口:“抱歉,我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说这话时,徐明瑾感觉脸皮发痛。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声音也小得像是苍蝇嗡嗡叫似的。

徐明瑾脑海里念头转动,疯狂想借口,突然他想到什么,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口:“我要为不久后的院试做准备,所以不得不食言了!”说到最后,他声调都拔高了一些。

苏赢顿时超级失望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但三郎你要是有其他要求……”我很愿意替你去做的!

徐明瑾还想找补,苏赢已经开始敷衍地点头:“嗯,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几分诡异的宽容与怜悯,脸上分明写着一句话:唉,做不到还要逞强,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包容你吧。

徐明瑾:“……”

这一刻,眼前的世界都好像虚化了,他甚至不敢想象旁边的徐明瑜是何等表情。

苏赢居高临下宽容怜悯的态度,对他而言,简直不吝于最辛辣的嘲讽。

十六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尴尬丢脸的时刻。

而苏赢已经转而看向徐明瑜:“话说,堂兄你不是让我回京前收拾好要带的旧物吗?”

“——我想好了哦。”

像是同人分享自己的心爱之物一般,少年弯起了眼睛,脸上流露出愉悦的神情。

“我要带上还没出栏的猪。”

他快快乐乐地说,末了补充一句。

“……哦,对了,还有兰心姑姑。”

第43章 无冕之王9

这一回榆县之行, 对徐明瑾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他来时满怀信心,满腔算计,走时却是颜面尽失,还留下了一身伤痛。

当然最痛的, 还是他的自尊心。

自从上路后, 徐明瑾就以身体不适需要养伤为由, 一直躲在自己的马车里,如无必要不下去。

徐明瑜倒是很能体谅他, 给足了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梳理自己的情绪。

作为魏国公府世子, 徐明瑾地位太高, 反而不必事事出面,一直以来和他打交道的都是没掌权的权贵子弟, 或书院学子。反倒是徐明瑜这个魏国公府嫡长孙,成日在外替家中长辈应酬跑腿, 处理一些实事, 上至高官,下至小吏,他都有打过交道,为人处事自有一番细腻妥帖之处。

他并非没有看出徐明瑾言语中的不对劲, 但想想对方当了十六年的世子, 一朝天翻地覆, 本就难以接受,愿意认清现实主动来接人已是难得, 结果还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三郎,接连遭到毒打和下狱……坦白来讲,只看这几日的经历, 这便宜堂弟着实是实打实的受害者,被三郎坑得不轻,有所不满很正常,毫无不满才奇怪。

不满归不满,徐明瑜并不喜欢他暗搓搓搞内涵——把他当拐子送入大牢的确是三郎做的不对,可徐明瑾不明着说出不满,而是表面上不计较,话语里暗暗内涵,总想用言语撺掇别人出头,未免惹人生厌。

换做以往,身为堂兄的他必然要说道说道,大家开诚布公谈一谈,堂堂魏国公府的未来继承人,岂能如此小家子气!

但徐明瑾既然并非世子,魏国公府的未来与他无关,徐明瑜也就懒得纠正他那小家子气的行为。甚至于,考虑到他是个伤患,身上的伤又和刚刚认回的堂弟有关,徐明瑜对他的态度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容忍,一直让他在马车上好好休养,不轻易让人去打扰他——这大概便是徐明瑾认为这位堂兄待他体谅的由来。

徐明瑾不知道的是,每一个发现自家熊孩子坑了别人家的孩子,偏偏又不忍心责怪自家熊孩子的家长,往往都是如此。面对别人家的孩子时心虚容忍,不过是为了让对方不要计较,包容自家熊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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