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莉(114)

作者:燕麦粥Y 阅读记录

稍作停顿,她继续说:“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走,我的飞机已经准备好航线,随时可以起飞。”

这就是她为什么找这么远的地方谈。

因为季夜鸣段时间不会找到她们,只要眼前的姑娘愿意,她可以即刻送她走。

沈别枝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这种。

对方说这些话时,甚至没有影响斟茶的动作,一杯斟好,动作自然地推到她面前。

就好像,她所说的只是一件寻常小事。

沈别枝充满疑惑:“您为什么要帮我?”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宋婉情纤指捏着杯盖,低头抿一口茶,被茗茶润过的嗓音缓缓叹息:“放你离开,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她用了“放”,沈别枝立即明白,她知道自己与季夜鸣真正的位置关系。

至于为什么知道,却不得而知。

毕竟,就是季夜鸣那个圈子的朋友,也只知她为什么出现在季夜鸣身边,绝不会想到,她目前正在筹划“离开”。

重要的是,沈别枝并没有从对方的“为他”中听出有多为他。

倒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常有种形似共鸣的触动,甚至是偏执,好似决心要送她走。

这点偏执,悄无声息地,将宋婉情面具般的温和,划破条口子。

沈别枝现在确定,那天珠宝晚宴,对方就是故意去找她。

“怎么样?”宋婉情放下茶杯,“你现在这样辛苦,明年不一定能赚够还他的钱,我不希望你因为此事,浪费自己拼搏前程的时间。”

说实话,她所说,对沈别枝,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但她比谁都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好。

“况且,你现在身处娱乐圈,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定时炸弹。”宋婉情身体稍稍前倾:“我说的对吗?”

她的言语中,忍不住泄露出一丝迫切,希望能成功说服眼前的姑娘。

“没错。”沈别枝将凉掉的茶捧在手中,用手指漫不经心转,并不喝,她忽然灿笑:“不过阿姨可能误会了什么?”

她不喜欢喝茶,在季夜鸣的影响下,她更喜欢喝咖啡,牛奶,或者果汁。

宋婉情闻声顿住:“什么?”

“咯哒”——

“说实话,沈定坤的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沈别枝将一口没动的茶放回桌面,她直视宋婉情的双眼,坦然说:“所以,我的目的并非还清债务后,离开他。”

宋婉情面上的平静与柔和,再次龟裂,她不可置信:“你不想离开?”

怎么会不想离开?

难道她想一辈子被禁锢,不得自由,丝毫隐私也无,像猫猫狗狗一样,在男人打造的金丝笼里没有尊严地活着。

“不,不是。”沈别枝摇头,她浅褐色的双眸从未像现在这样沉稳过,语气十分认真:“离开只是过程,而最终,我要他把我们之间的一切支配权都交给我。”

她要他臣服她,对她唯命是从。

也要像他那样,掌管他的自由。

她会离开,会去留学,但觉不能是这种情况,灰溜溜地偷偷逃走。

要正大光明,要他心甘情愿等她回来。

宋婉情看她的眼神趋渐怔然。

她同情沈别枝,想要帮助她离开,是因为以为她同自己一样,或者说将她看成另一个自己。

因为,她从未逃离成功过,甚至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给她成功的机会。

他死得那样早。

宋婉情不禁想,如果她也像沈别枝这样想,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沈别枝,不甘心地再问:“你真的不离开?或许等你发现,他跟他父亲一样,你就会后悔。”

沈别枝微微蹙眉,偏头:“我并不知道他父亲,您的先生是怎样的,至少,目前我乐在其中。”

她隐约猜测,宋婉情跟已逝的前任季先生,一定有过非同凡响的故事。

才会让一个女人,在他死去的十多年里,愈渐偏执。

发现她心如磐石,宋婉情只看着她,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与自己的相同,最终却没有丝毫收获。

面前的女孩子,眼睛澄亮,仍旧生机勃勃,灵动可爱。

她为何为觉得与自己一样?

下午暮阳偏西,这间包间的采光极好,橙阳余晖从古韵窗棱洒进,将茶桌与美人映照如画。

却衬得宋婉情如水的眼睛,格外地沉静。

令沈别枝怀疑,她是不是正在考虑,直接将她打晕带走。

如此想,沈别枝在夏天的傍晚,被凉得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也站起来,礼貌欠身:“阿姨,既然已经说清楚,那我就先走啦。”

只是沈别枝刚踏出步伐,就听见包间门稍响,随后,从外面打开。

她正震惊于这样高档的茶社,居然会有如此疏忽,下一秒,就被一双漆黑幽邃的沉眸锁定。

季夜鸣只穿着深色的马甲与白衬衫,衬衫衣袖挽在手臂,与马甲同色的束袖箍在上臂,衬得肌肉贲勃、有力,透出一种似绅士暴徒的力量感。

在家以外的场合,他很少穿得如此随意,像没来得及穿上西装外套。

他正对光线,银丝眼镜泛着冷冰冰的流光,慢条斯理开口:“别枝想去哪儿?”

沈别枝:“……嗯?”

她并不知道,自己与宋婉情皆站着,她又是正在往外走的姿势,就挺像准备跟宋婉情一起离开的架势。

季夜鸣从门外走进,身后继而涌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内两边。

这些男人,俱都高大、魁梧。

这番阵仗,让沈别枝不合时宜地想起,挚小说里,抓带球拍小娇妻的霸总。

不,她才不是小娇妻呢!

更没有带球跑!

她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应对待会儿男人的怒气才是。

季夜鸣脚步不疾不徐,走到包间中间,站定。

他目光如漆黑的森林内,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过来。”

话音落下,宋婉情才回过神般,皱眉看他:“夜鸣。”

季夜鸣仿佛没有听见,兀自盯着沈别枝,大拇指压在左手刻有猛兽的金属戒指,漫不经心转动。

瞧着男人吃人一样的目光,沈别枝弯唇,若无其事地跑过去,到对方面前抱住他。

她抬头,眼睛笑若月牙:“季叔叔来啦。”

季夜鸣握住她的手腕,抬眸,看向皱眉注视这一幕的宋婉情,沉声:“如果您想留在国内,我会叫人照顾您。”

宋婉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要么在国内,让他的人看着她,要么,即刻出国。

看着这个如同陌生人的儿子,她连连冷笑:“你看,我说他会跟他父亲一样。”

沈别枝扭头,明白这话是对她说。

可是,分明她都没见过季夜鸣的父亲,怎么会知道有没有一样。

或许,这样的话,也是宋婉情对自己说的,她的执念不仅是已经死去的先生,还有她从未教导过的儿子。

季夜鸣泰然自若,握住沈别枝的手腕,转身离开。

他腿长、步伐快,沈别枝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勉强跟上。

走出包间,青砖院子里,假山巍峨,青松斜枝迎客。假山底下,流水声似佩环,不知名的鸟站在枝头,吱吱喳喳吵架。

沈别枝蓦然发现。

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与出入口,甚至是雕花窗棱,都站有如刚才一样的西装男人。

……她后知后觉地震惊。

季夜鸣这次,玩儿这么大吗?

还真有点插翅难飞那味儿了。不愧是顶级财阀大佬啊。

她开始担忧自己,好像作过头了。

明天不会下不来床吧?

哦,这好像算轻的。

不过他反应这么大,是在害怕什么?

沈别枝不知道季夜鸣与宋婉情之间,有什么隔阂,但他一定很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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