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莉(79)

作者:燕麦粥Y 阅读记录

自以为知道真相的她,老实了,乖巧听话地照做。

季夜鸣抬手,长指勾住他亲手整理好的绿色细带。

静谧的书房,似有书籍被撕碎,但更像锦帛长裂。

沈别枝有点心疼这条裙子。

很漂亮,今天是它第一次走出衣柜,展示自己的价值。

得让他赔她。

很快,她就开始心疼自己了。

沈别枝初次像这样居高以下,她手撑着季夜鸣的肩膀,右手抓住他肩膀的衬衫布料,昂贵的材质被她抓出深深褶皱。

她像缺水的鱼,微张着唇瓣,希望男人能给她亲吻,以此慰藉行程的艰难。

但季夜鸣好似执着于她的脖颈,甚至不动声色地敞开退,宽厚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腰,另只手握住她的后颈。

看似松弛有度,实则像捕猎的野兽一样,轻而易举地将猎物掌控于手。

沈别枝惊慌发现,事情越发不妙。

被迫成一字马,虽然这是舞蹈练习里的基本功,对她来说,很轻易能完成。

但此时此刻,重心下坠,沈别枝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直直沉,她下意识抬起湿润莹莹的眼,试图求助于身前男人。

身后的手掌,却铁面无私地,将她推下刀山。

书房里,金属圆框的时钟,滴滴答答,一分一秒。

沈别枝完全塌软在季夜鸣怀里,无法行动,她可怜颤声:“季叔叔...”

季夜鸣紧紧按住她后腰,另只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脸颊。

他垂眸,温柔问她:“我对你不好?”

从小姑娘到季家,他好生娇养,试图印证,只要对她足够好,她就会依赖他,不会想着离开。

如今倒证明,季镇南才是对。

关在家,锁起来,才不会跑。

沈别枝像体验到小时候,经常与父母玩的游戏,被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小巧而粉润的脚,不受控制地晃在空中,她忙不迭摇头,断断续续地说:“季叔叔...对我很好。”

从小到大,没有谁比他对她更好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甘心,不甘心他只把自己当做宠物,不甘心彻底远离他。

沈别枝发际氤湿,微卷的长发,海藻般垂荡在身后,暖白灯光落下,折出质感柔顺的光泽。

季夜鸣亲吻她的唇:“为什么不听话?”

沈别枝头昏脑涨,轻软的声音几乎带上哭腔,但她仍保留一丝清醒:“因为,因为我想独立嘛。”

身后文件、签字笔稀拉拉落在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

脊背触碰到冷硬的实木桌面,沈别枝惊慌抬眼:“季叔叔。”

季夜鸣抬手勾住银丝眼镜,扔到地毯,像禁锢野兽的枷锁解开。他倏地重力,低头吻住那张贯来爱撒谎的嘴。

对面是巴洛克式窗棱,干净的玻璃窗后,是浓郁的夜色,如镜面般,清晰地将或站或卧的身影印在其中。

山脚大海,夜晚涨潮,海浪一次比一次汹涌,将沙滩里,趁黑夜出来爬行散步的贝壳卷进海水,又冲回岸边。

蓦地,前所未有的急浪打来,将纤细柔顺的海藻抛向沙滩,咸腥的海水淅沥沥从海藻里沥出,余剩泥泞湿润的一团。

沈别枝指甲掐着男人青筋贲勃的手臂,尖叫着爆发情绪:“我不想这样!”

她脸颊红似苹果,双眼蓄着水汽,眼眶氤红地瞪季夜鸣,哑着嗓冲他喊叫:“不想做你的宠物!”

她不要做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猫狗狗。

喜欢时,就抱在怀里宠爱。

不喜欢,或者说她可以带来利益时,就像三年前那样,将她抛弃,送人。

她不要被控制,必须要凌驾于季夜鸣之上,掌控自己,掌控他。

季夜鸣闻声微妙停下,他注视着沈别枝楚楚可怜的眼睛,沉哑温和的声调稍稍上扬:“宠物?”

沈别枝在几近窒息的余韵里,倔着小脸,瞪圆眼睛与他对视。

既已坦然说出,她就决不能认输。

好在,她处于令灵魂都颤抖的顶端时,仍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告诉他,她不想做他的宠物,所以要还清债务,与他两清。

而不是将心计和盘托出,与他说,她想要他低下高贵的头颅,想骑在他头上,踩在他脸上。

季夜鸣盯着她,认真地看了会,忽然笑了,笑声低低沉沉、松散磁性:“好,改天我会让人将你父亲的债务表发给你。”

无端透出一点,伺机而动的危险。

所谓债务,她那生理上的父亲入狱时,就足以证明,并未用她来抵。

可惜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关键时候,脑袋却不够用。

倒要瞧瞧,他的小茉莉,能跑多远。

听到他的话,沈别枝半信半疑,警惕看他,毕竟他又不是没有逗她玩儿的前科。

季夜鸣将她抱起来,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触碰她的脸颊,他唇边微微笑:“祝我的小茉莉好运。”

沈别枝梗着脖子:“谢谢。”

季夜鸣抬起她的脸,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唇瓣:“季叔叔祝别枝好运,愿你早日心想事成。”

他说着,已经出而复返,比之刚才,柔情许多。

达到了目的,沈别枝倒愿意腾出心来,享受这件事。

她搂着季夜鸣脖颈,也愿意与他贴贴,指尖轻轻按压他的后背,刚刚被她掐出的伤痕。

沈别枝脑袋浑浑地想。

她大概也不正常,想将痛楚给予他,也想在他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记号。

——

季夜鸣说话算话,办事效率极高。

次日,徐岩州就把沈别枝那生理学父亲的债务单,发送到她微信里。

沈别枝看着巨额地款单,惊愕地睁大眼,这让她还一辈子,也还不完吧?

还好她已经改变主意,如果真要与他两清,恐怕还未两清,她就被腻了,而扫地出门。

沈别枝将好消息告诉祝染,出门与她见面,也没有受到阻拦。

倒是祝染见到她,眼神瞥向她开了春还系在脖子上的薄围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一晚上搞定季夜鸣那变态,付出不少吧?”

经这么一提醒,昨晚的画面就跟触碰到自动开关,不由自主地反复在她脑子里,循环立体播放。

沈别枝脸颊发烫,口头上半点不谦虚,故作可怜地说:“是啊,所以祝姐姐可要多给我钱。”

祝染“呲”地笑出:“放心,答应你的不会变,妹妹答应我的,可也别忘。”

沈别枝“嗯”一声:“知道啦。”

不就是再帮她演一部剧嘛。

合同敲定,季夜鸣要她拿回家给他看过后,再签。

这点事情上,沈别枝没有忤逆他,毕竟相比祝大小姐,她还是与季夜鸣更亲近,也更信任他。

并且,既然他已经答应,就不会卑劣地在这种事上,做手脚。

签了约,沈别枝就突然忙起来,先是被祝染带去华染拍定妆照,然后给她安排表演课。

她每周末放学,都要去华染上课。

有时候,平日放学,也会去与男主对对剧本,梁婉彤日日抱怨她,都没时间跟她一起约会了。

沈别枝还没将事情告诉她。

毕竟整个剧组,就她定得最晚,也只她是纯新人,需要与其他演员,尤其是男主磨合。

最近一段时间,除去晚上睡觉,经常季夜鸣回家,都见不着沈别枝的人影。

所以她早上有课时,季夜鸣会“顺路”送她去学校,或者偶尔放学,亲自来接她。

三月份,沈别枝已经穿起单衣,连裙衣,配薄外套,从教学楼外的梯级跑下。

脚步欢快轻松,裙角飞扬,像一只漂亮展翅的蝴蝶。

季夜鸣从车上下来,抬起眼:“别枝慢一点。”

语气纵容无奈,像在教育不好好走路的小孩子。

沈别枝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开开心心叫他:“季叔叔。”

季夜鸣牵过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细腻柔滑的手背,微笑着打趣她:“如今别枝,倒比季叔叔还忙,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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