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107)

作者:扁平竹 阅读记录

他又去拿桌上的牌:“既然她走了,我们再单独来一局。”

徐初阳也同样起身,说他突然有急事。

他脚步很匆忙,几乎是跑出去的,厚重的隔音门甚至还虚晃了几下。

外面的灯光短暂泄进来,忽明忽暗。

裴清术一惯温和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阴郁情绪。

Abner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今天有点反常,林琅不会是他的前女友吧?”

“是我的。”

包厢内灯光暗,Abner看不清裴清术此时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感。

不像是心情多好的样子。

多余的人走了,小安走到裴清术身旁坐下,正要开头问一些幼稚无厘头的问题去拉进二人的关系。

结果他喝完最后一口酒也离开了。

Abner:“……”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小拉点了根烟,刚才那位大少爷在,她连烟都不敢抽,这会人走了,她终于可以过过瘾:“你看不出来?”

Abner还是不太懂:“看出来什么?”

小拉实在为他的情商担忧:“这三个人,很明显的三角恋啊。旁边那两男的眼珠子都快挂林琅身上了。”

Abner:“啊……”

他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而已,毕竟这两人从小就不缺女生追,居然还有他们爱而不得的时候。

林琅是在洗手间门口碰到的徐初阳,那会她刚洗完手,手上的水渍还没干。

这里人不多,墙上两盏壁灯也昏暗。徐初阳看到她了,犹豫片刻后才走近:“最近身体怎么样?”

林琅用纸巾擦着手:“挺好的。”

他点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有什么事吗?”

这番客气又礼貌的问话,徐初阳有短暂的愣神。

林琅不是一个多热情的性子,她对待任何不相关的人,都是礼貌客气的。

所以这就说明,自己也被划分到了不相关的行列当中。

“小琅,你还在恨我吗?”

“不恨。”从前也不是没恨过,甚至恨到想和他同归于尽,但是现在。

“徐初阳,其实我很感谢你,那段难熬的日子,如果没有你陪着我照顾我,我可能真的抗不过去。”

他嘴唇轻颤,手往前伸了伸,想像从前那样,去握住她的手。

最后还是收回,

“小琅,你应该恨我的,你恨我吧。”

最起码有恨,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徐初阳,谢谢你。”

谢谢你那段时间的照顾,哪怕是在他眼中,自己可能一直都是另外一个人,但他的爱,她能感受到的。

那么多病发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他在身边陪着她他。他说没关系,没关系的小琅,睡不着就睡不着,我们去看日出。

林琅走了,走之前递给他一张纸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下头。

纸巾在他手里,被攥的不成形状。

他忍了忍,憋回眼眶的泪,但还是有一滴不听话的滑落。

裴清术是在一楼大厅找到的他,林琅他们已经散桌离开了。

见徐初阳面前那些空掉的瓶瓶罐罐,他大概也能猜到他喝了多少。

“还是少喝点。”他出声劝他。

徐初阳抬头,喝到眼底都泛红:“猜到了?”

裴清术停顿片刻,给自己点了根烟:“大概吧。”

毕竟他当初被林琅单方面提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家里喝到烂醉。

徐初阳晃了晃手中酒杯,看着冰块在里面浮动:“你和林琅,为什么分手?”

裴清术神色微变,好半天,他才无力摇头:“不知道。”

徐初阳沉默很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随便结束任何一件事情,感情也好,工作也好。”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

徐初阳将杯里的酒猛灌下去,那股辛辣反而将他灼烧清醒:“一个多月前我在你家看到了林琅,她当时的表情很不对劲。”

第六十四章

门是被裴清术直接踢开的。

姜姨听到声音急忙过来, 还以为家里是进了贼,看到裴清术了,她悬着的心脏才算落下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昨天刚下过雨, 地上还有积水。

“吃过饭了吗, 我去给你煮个粥。”

裴清术说不用了, 来之前他已经吃过了。

姜姨说:“那就喝点汤,从早上开始煮的骨头汤, 补补身体。”

裴清术冲她笑了笑:“姜姨,您自小看着我长大,我一直也把您当亲人看待。”

听到他这么说,姜姨心口一暖, 笑容和蔼:“在姜姨心中,也一直把你当亲儿子对待的。”

“是吗, 您对待您的儿子, 也是满口谎言吗?”他一双笑眼, 直白揭开中重点。

姜姨被他这话给弄得愣住了:“什......什么, 阿术,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取出眼镜戴上,平白添出几分斯文气, 阳光的折射下, 微微泛起蓝光的镜片。

他眼底的情绪再难看清, 只能听见他始终平缓的语气:“您是我父亲花钱雇的, 他的话, 您不得不听, 这些我能够理解。”

姜姨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指的是什么, 正要上前去解释, 裴清术已经推开正门进去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看到裴清术直奔而去的地方,正是裴先生的书房。

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她急忙给裴母拨过去一通电话。

书房内,裴父正和林先生在议事。

这次双方的婚事算是定下了,以后的生意往来就会更加频繁,有些细节还得详聊。

助理在外面拦人,卑微至极的语气:“老先生在里面会客,您要不还是再等一等?”

裴清术说没事,他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听不得的。

将人推开后,又推了门。

书房里,林忠显正和裴父坐在沙发椅上议事,桌上放着一份合同。

不用看也能猜到是什么。

不管这份合同是彩礼还是嫁妆,都属于这桩婚姻里最重要的一环。

看到裴清术的突然闯入,裴父不满的皱眉:“你怎么来了,小吴呢?”

裴清术正了正领带:“您不要怪他,我要进来,他也拦不了。”

裴父脸上明显不悦,但碍于有人在也不好发作,只能压着脾气问:“你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事?”

裴清术没说话,而是看了林忠显一眼。

戴上眼镜的他有种儒雅的贵气,尤其是搭配上他始终如一的平和笑脸。

所以林忠显很看重他。

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也只有裴清术和徐初阳两个人了。

偏偏后者心不在商界,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法律行业。

林忠显识趣的起身,说今天就先到这儿了,就不打扰你们父子谈要事。

裴清术将眼镜摘下,用眼镜布轻轻擦拭着镜片,然后重新戴上。

唇角微勾:“林伯父也一起留下来吧,正好有些话,您也应该在场。”

林忠显沉默片刻,脸色稍显尴尬的看向裴父,后者已经沉着一双眼,牙关紧咬。

怒气显然已经达到了峰值。

挑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反而气定神闲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林伯父,关于您和我父亲未经我允许就私自定下的婚约,趁着今天一并说开了吧。”

裴父怒拍桌子站起身,指着裴清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他平静反问:“那在您的眼里,还有我这个人吗?”

顿了顿,他近乎自嘲的轻笑,“应该说,在您的眼里,我还是个人吗。”

裴父目眦欲裂:“我不管你发什么疯,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那好办。”裴清术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内拿出一叠文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我去咨询了一下附近福利院的领养手续,以您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去领养一个,再培养个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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