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114)

作者:扁平竹 阅读记录

视频里,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

距离那么近,甚至连脸上的细微绒毛都能看见。

林琅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

他平稳的呼吸声仿佛就在她耳边。

真神奇,心安感,居然简单到一阵呼吸声就能拥有。

仅仅只是听到他睡着后的呼吸,这些天来因为各种琐事而浮躁的内心,没由来的平静下来。

比赛终于结束,隔壁的小周收了手机,到处找不到笔,原本想着问林琅借。

“小琅妹妹。”

这个有点浮浪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后者却没任何反应。

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听的什么歌,一向安静的人,居然高兴成这样。

他不问自取,擅自摘了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听什么呢,这么高兴。”

林琅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沉默的站在那了。

不是音乐,就是一段白噪音。

正当他准备把耳机摘了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

哪是什么白噪音啊,分明是谁的呼吸声。

而且还是男人的呼吸声。

从那以后,他看林琅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对劲。

外表看着挺文静高冷的一个小姑娘,背地里居然有这个癖好。

对男人的呼吸感兴趣。

林琅知道他误会了,也懒得去解释。

八月的尾巴,发生了一件大事。

裴蔺被学校开除了。

至于犯的什么事儿,林琅不大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是,裴清术被气的不轻。

那还是她头回看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裴蔺大概是心里多少有点谱,担心到时候没人敢来劝,所以就提前把林琅叫来了。

但他这步棋显然走的不对。

因为林琅压根就没想过要帮忙去劝。

书房内,裴清术问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想进局子的话,他不介意帮忙疏通关系,提前把他送进去。

这番话说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裴蔺却听出了一身的冷汗:“哥,我以后不敢了,真的。”

裴清术笑道:“原来还有您不敢做的事吗。”

他始终稳定的情绪,让他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时刻保持体面。

但林琅还是能透过假象看到了本质。

裴清术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温和的语气里,字字句句都带刺。

那件事情最后没能得到解决,裴清术懒得管了。

从今以后随他去,是飞黄腾达还是牢狱之灾都与他无关。

裴蔺欲言又止,几次想伸手过来,最后都狼狈着收回。

后来林琅问起裴清术,是真的不管他了吗。

他摇了摇头,眉间明显有疲态。

不再说多余的话,而是抱着她。

“让我补充□□力。”

低沉沙哑的嗓音,轻飘飘的落在她耳边。

林琅回抱住他。

体力补充了半个小时,他从她身上稍离,大约是想点一根烟,最后摸到了一盒糖。

薄荷味的。

抽烟的习惯是被林琅甩的那几个月学会的,没什么瘾,实在累狠了,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想要来一根。

但因为林琅讨厌烟味,所以他就没有再碰过。

香烟换成了薄荷糖,提神醒脑的效果是相同的。

“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我不可能管他一辈子。”

林琅看到他将盒子打开,浅蓝色的薄荷糖倒出来两粒。

注意到她的视线了,裴清术喉间溢出一阵轻笑来,把糖喂到她嘴边:“张嘴。”

林琅还是懵的,听话的张开嘴,他把糖喂给她。

“他不小了,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总不能一直等着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裴清术捏了捏她的脸,“你跟着瞎担心什么,嗯?”

知道她跟他关系好,两个人在某些方面一拍即合。

这次也想到了裴蔺会提前把人叫来当救兵。

林琅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求情了,毕竟能把裴清术这个万年好脾气都惹生气。

不得不说,裴蔺确实有两把刷子。

“以后离他远一点,别被带坏了。”

林琅听话的点头,又去问他:“裴蔺到底犯的什么事儿。”

裴清术沉默片刻:“打架。”

林琅一愣:“打架?”

“嗯,为了一个女孩子,把对方打到住院。如果不是协商之后对方愿意私了,我们就该去看守所看他了。”

裴清术并没有直接指责他做的不对。

他觉得裴蔺错在了做法。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个女生是林琅。

裴清术认为,裴蔺还是太冷静了。

第六十九章

和裴清术在一起后,即使他有意将林琅藏着掖着,但这个圈子总共就这么大,难免还是不可避免的搭上一点关系。

听说蒋杳结婚了,再婚对象比她大十二岁。

是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琅刚被裴蔺拉到一个局上。

年轻的小弟弟们在打麻将,边上坐着几个熟脸的女明星陪同。

裴蔺摸了个二条,凑成一个暗杠。

他说婚礼就在下周:“新郎都快和我爸年龄一样大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给初阳哥也递了请柬。”

林琅听着,不为所动。

一门心思的考虑这手烂牌应该怎么打才能起死回生。

裴蔺和她说这些,也不是因为他口无遮拦,而是知道,现如今有了他哥,林琅肯定不会再去想别人。

主要还是对他哥有信心。

谁会放着这样一个好男人不要,再回头去捡那个伤害过自己的前男友呢。

“单吊九条,清一色,胡了。”

裴蔺推了牌,靠着椅背点了根烟。

林琅叹气,都输一下午了。

裴蔺被学校开了,他家里人让他这些天先好好反省。

所以他目前属于无业游民,成日里无所事事,只能到处约人组局,消遣时间。

他说当初真没想过要下那么死的手,实在是对方该死。

睡了他的女朋友,还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林琅听完以后,觉得裴蔺其实也挺可怜的。

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一根烟抽了大半,他叹了口气,将剩余的半截烟蒂给狠狠碾灭:“下次再碰到那孙子,老子还得往死里揍!”

物理类聚,裴蔺的朋友大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左拥右抱那是常态了。

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专一”这个词就是用来哄小孩的。

今天是周末,林琅也是闲到发慌才会接受裴蔺的邀请出来打牌。

其实裴清术不太希望她和他走得太近。

怕林琅被带坏。

裴蔺有些愤慨,说他哥就是偏心。

“他怎么不担心我被你带坏,阿弗洛狄忒。”

又听到这个令人羞耻的称呼了,林琅有来有往:“行了啊,都多少年前的ID了,你至于反复拿出来鞭尸?无敌暴龙战士。”

“靠。”

他们在这儿互相伤害一通,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境地。

江栩在角落推牌九,边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

江栩赢了筹码,抬手扯开她的衣领子往里扔,说是赏她的。

在林琅眼中已经称得上羞辱的动作,那个女人却极为享受。

江栩笑了笑,像逗狗那样摸摸她的头。

裴蔺见林琅一副踩到屎的嫌弃表情,笑道:“他那人从小就这样,你习惯就好。”

林琅想说,她为什么要习惯,她和江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说句实在的,她对他只有厌恶。

这人空有一副光鲜皮囊,骨子里是坏的。

但是。

她又没办法不去管。想到翟松月,她就替她感到不值。

温柔的人就应该被温柔的去对待。

譬如裴清术,也譬如翟松月。

这里是个私人赌场,如今上面严打黄赌毒,这里却好像是被单独划分开。

没有收到半点威胁。

林琅也不至于去好奇这个,毕竟他们这群人,要是真想做一件事,上下打点一番,关系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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