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29)

作者:扁平竹 阅读记录

都是颜值身材绝佳的美女,偏偏这两人一个都没看上。

只一门心思的喝酒。

所以原本,不抱任何希望。

可。

她迅速递出纸和笔,裴清术接过后,写下英文和数字夹杂的号码,又递回去。

那个女孩如临大赦,连连和他道谢。

他摇头笑笑,只说:“不用。”

一贯温和模样。

待人走后,徐初阳掀眉看他,嘴角带着一阵轻笑。

像是终于弄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裴清术读懂他表情里的意思,也没打算辩解。

自己不过是见她可怜。随手的忙,能帮则帮了。

号码填的司机的,到时候得空嘱咐一句,删了不用管。

徐初阳和裴清术都不是话多的,一轮酒喝下来,总共没说几句话。

偶尔徐初阳会问几个问题,他也是简洁的答。

“蒋杳的伤怎么样?”沉默被打破,是徐初阳先开的口。

裴清术知道,他总归还是会问的。

“医生说没大碍。”

徐初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面前的酒早就喝空了几瓶,他也停止了继续倒酒的动作。

陷入长久的沉思当中。

裴清术有点心神不宁,思绪更多被没来得及回信息的手机给分走。

“初阳。”他终于还是开口。

徐初阳抬眸,眼底零星疑惑:“嗯?”

裴清术看着他,像是在劝:“有些东西,当断则断。若是不能早早下抉择,只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

徐初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

他又抽了一口烟,这会却没再吐出烟圈来,而是全数咽了进去。

那种呛到微微窒息的感觉,似乎才能让他在酒精作用下逐渐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些。

“可我总归不能不管她。”

至于他话里的“她”指的谁,裴清术没再过问。

答案好像很明显了,他始终优柔寡断。

这是最致命的弊端。

致爱他的人的,命。

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如何去做,裴清术不能替他去下这个决定。

林琅的消息是在散了局之后,裴清术才回的。

——明天,我让司机送去你学校。

-

林琅昏昏沉沉睡了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等她被阳光刺醒时,才想起昨天晚上忘了拉窗帘,她坐起身,却没有立刻穿衣服。

而是盯着外面的晨曦发呆。

冬日早上的太阳是暖和的,给这萧索的季节带来一些温度。

林琅起身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

感受到冷风中的那股暖意,也闻到了空气里,仿佛被冲洗过的清新感。

徐初阳昨天晚上出去过,她知道。

包括他几点回来的,她也知道。

喝到几分醉意,大约是洗过澡后才回的家,可那股酒气还是难以彻底被洗去。

林琅闻见了。

同时她也听见,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微不可察的说出那句——晚安。

这些天徐初阳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她。

生怕她真的提着那个不过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离开,再也不回来。

打开房门出去洗漱,正好看见忍着头疼在厨房煎蛋的徐初阳。

旁边的桌上则放着一瓶刚打开,喝了一半的水。

估计是被他用来醒酒的。

宿醉的后遗症,除了精神萎靡,最为显著的就是头疼。

像是身体带来的报复。

蛋煎好了,徐初阳关了火,又去关抽油烟机。

没了那点轻微轰鸣的噪音,徐初阳也终于察觉到林琅在客厅里的存在。

他端着煎蛋还有三明治出去:“你先吃,我去给你热牛奶。”

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牛奶送上门,徐初阳打开冰箱拿出,一只手按着太阳圈,轻慢揉了几下。

眉头稍皱,显然又是那阵疼痛上涌。

宿醉后的头疼仿佛浪潮般,是一阵一阵的往岸上涌。

喝再多水都于事无补。

林琅对徐初阳再了解不过,以他的酒量,普通的应酬酒局还不至于喝醉。

看他昨天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程度,不难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按照食谱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可是现在。

林琅径直走过餐桌,进了厨房洗漱。

待她洗漱完,牛奶也终于热好。

林琅回房穿上外套,又去拿沙发上的包。

然后就去玄关换鞋准备离开。

被徐初阳拦住了:“先吃饭,吃完了我送你过去。”

“徐初阳。”她连名带姓的喊他,但语气始终平和,“你能看住我一天,你能看住我一辈子吗?”

“你想冷静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但你得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冷静。”他只肯再退一步。

林琅其实不想再和徐初阳有过多的争论,每多看他一眼,她只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有多可笑。

知道了真相还死咬着不放,如同马戏团里的小丑供人观看取乐的可笑模样。

那次的事故不过是将剧情推到高潮的一个情节点罢了。

就算那天没有发生意外,不久后的将来总会再次出现一个推动剧情的情节点。

高潮始终到来,早晚而已。

徐初阳就是这场故事的内核,他注定了,林琅的初恋会是以悲剧结尾。

“我还有半个小时迟到,如果你希望我被记缺勤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拦着。”

她面容冷静,也不着急。

看向他的那双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哪怕只是藏躲在角落里的零碎情绪。

徐初阳仔仔细细的将她的眼睛看了个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最后还是让开。

深知她缺勤的后果。

或许是因为,她的行李箱还在房间里放走,没有带走。

所以他才敢让她这么离开。

只要她的东西还在,她总会回来的。

回到这个家。

蒋杳没有在医院住很久,脱离了医学观察后,她自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在这边没有朋友,她也不敢去联系徐初阳。

那天的事情,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不止她一个人被砸到了。

还有林琅。

群里聊得沸沸扬扬,说林琅也是活该,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正主都回来了还霸着位置不放。

这回出事儿了,白让人看笑话。

当时蒋杳还在群里出声制止了,虽然她好像没有立场去替林琅说话。

她对林琅是愧疚的。

索性想着和徐初阳保持距离,以免因为自己,又害得林琅被卷入风口浪尖。

可是,当天从医院出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顿时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孤寂。

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现在踏实的在站在故乡土地上,反而有种近乡情怯。

往往这种时候,才是最无助的。

胳膊受了伤,行动不太方便,医院附近连车也不好打。

犹豫了很久,她才拿出手机。

想着,是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谁让她如今在这座城市里,只认识徐初阳一个人。

所以。

电话拨通过去,铃声响了一半那边才接通。

男人稍微低沉沙哑,带着浓厚困倦的声音传来:“嗯?”

连同手机一起,贴在她的耳边响起。

牵起的震动频率让她沉吟许久。

然后才微微捏紧了手,又松开,鼓足勇气般:“徐初阳,你现在有时间吗。”

最后过来接她的是徐初阳家里的司机。

他平时出行都是自己开车,但因为昨天喝的酒现在还没完全代谢掉,没法开车。

而且现在,他也该和蒋杳避嫌。

他不能不考虑林琅的感受。

蒋杳说:“我知道。”

深闺大院里养出来的大小姐,知礼数,懂规矩。

她说,“林琅受伤的事我听说了,是因为我而起,到时候找个时间,我去和她说清楚。”

徐初阳原本想补个觉,但还是被蒋杳几通电话给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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