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秘(8)

沈谧愧疚地在聊天框打字:对不起师父,昨天一忙忘记回你了。

她发了个哭包表情卖萌求原谅。

然后接着打字:今天我跟老板到蓉城出差。

沈谧:感动

沈谧:他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秘书了!

看到行李转盘上她的箱子出来了。

沈谧:我先去安排酒店,晚点空了再找你聊!

dsm:好

*

谢容琢这次出差除沈谧外还带了另外两名助理,酒店已经有人提前登记安排好,沈谧成了个“闲人”,直接拎包入住。

之前跟王薄去出差沈谧就是个拎包小妹,这次一群人围着她,沈谧感觉要不是怕她拎着“机密文件”,这群人连她的手包都要一块儿帮着拎。

酒店经理亲自接待,“沈小姐”长“沈小姐”短喊得那叫一个热情,以前哪有这种待遇。

沈谧体验到了给谢容琢当秘书的威风。

把谢容琢的浴巾跟日用品放到他房间,浴室重新擦洗消毒,再用特购的清新剂盖住消毒水味。谢容琢有洁癖,沈谧把床单被套更换成从他家带来的,用手掌小心地把床单熨平,低头闻了闻,确认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再从行李箱拿出他常用的枕头摆放好。

铺好床,沈谧开始检查房间的网络与设备情况。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套房确实不一般,没有任何问题。沈谧把客厅桌上的香水带回隔壁她的房间,扔进垃圾桶包起来。

*

酒店工作人员送来晚餐。

谢容琢不在沈谧就没订餐,问他们是不是送错了,对方说是谢先生让送的。

沈谧早就饿了,一口气吃掉两块牛排。餐桌上还剩两盘芝士焗大虾,两只大闸蟹,两颗马卡龙,以及两盒蓝莓味雪媚娘。

要不是深知谢容琢有强迫症,沈谧会怀疑他点的是双人套餐。

门铃响起。

“沈谧。”谢容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沈谧急忙喝了口水漱口,擦干净手,迅速检查仪容仪表,拉开门:“老板。”

谢容琢转身,随手把西装外套递给她,“对这边熟吗?”

沈谧把外套叠好搭在手腕,跟在谢容琢身后走进他的房间,如实道:“不熟。”

谢容琢没有停留,径直走到套房的办公区域,松了松领带结,坐到电脑前。状态松弛下来,收进西装裤那截衬衫变得不太妥帖,腰线处略微褶皱。

沈谧默默记下,晚点去找酒店前台借挂烫机。

把西装外套挂起来,洗干净手,接了热水,端过去放到办公桌上。

谢容琢端起水杯:“准备一份礼物,送男性长辈。”

“好的。”沈谧记下。

谢容琢开始查收重要邮件。

“酒店餐饮怎么样?”

察觉到办公椅设计不舒适,沈谧蹲下帮他垫上护腰枕。酒店餐饮在她嘴里是顶级好吃,但要照谢容琢挑䒾㟆剔的味觉,只能保守评估:“很不错。”

谢容琢往后靠了靠,屏幕光投映在他脸上,干净的面部轮廓异常精致清隽:“那这几天就在酒店叫餐。”

“好的。”

沈谧站在他旁边,等候指令。

查阅完邮件,谢容琢松懈地靠进椅背,修长的手指勾掉眼镜,侧头看向她:“以前没来过这儿?”

从没见过他如此闲散的姿态,这一刻沈谧才觉得谢容琢是个正常人。

紧绷着的神经线也跟着放松:“来过一次,大约五年前。”

沈谧确实是蓉城人,但她从小到大只来过市区一次,还是去大学报到来市区坐火车那天。

她是在海市上的大学,靠半工半读跟奖学金读完本科,毕业后直接去了北京面试。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不熟悉的故乡省会。

“知道怎么去购物中心?”谢容琢说:“别迷路。”

在谢容琢眼里,她有点像个初来体验生活的实习生,什么也不懂,什么都有可能不会。沈谧不是出来体验生活娇滴滴的大小姐,虽然刚毕业,但她已经陆陆续续打了四年工。

遇到对她动手动脚的流氓色胚也哭,也委屈,也有男人问她多少钱一个月,但她没走歪过路。

“不会。”

谢容琢合上笔电,摘下腕表,边往卧室走边解衬衫扣子:“去睡觉。”

“好的。”

沈谧先他一步走进浴室,调好水温,挂好浴巾。剃须刀,牙刷,漱口水按他家里的顺序摆放,出去轻轻带上门。

*

落地窗外霓光涌动,夜幕下车水马龙,沈谧重新认识到她的家乡,美丽,绚烂,繁华。年幼时,她眼中所见只有一片烟雨青绿,破旧,单调,贫穷。

但她深爱那片简单青绿。

可惜此生都无法再回到那里。

第二天沈谧去了蓉城最大的购物中心。

这里有全世界最奢侈的鞋包服饰,琳琅满目展示着时尚与品位。但在沈谧眼里它们只是普通商品,是任务。

谢容琢下午要去拜访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企业家,对方的性情喜好沈谧昨晚已经提前做好功课,她尽可能缩短购物时间。

买完东西,沈谧先回了趟酒店。谢容琢的下一场应酬结束大约在十二点,她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做其他事。

她想去看看四舅。

沈谧的表哥在蓉城市区工作,听初中同学说四舅被接到城里来享福了。四舅住的地方离酒店不远,为缩短时间,沈谧叫了辆车过去。

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路,身在家乡,却感觉离家好远,沈谧站在门口出神。

直到听到刻在骨子里的方言:“妹儿,你找哪个?过来登个记。”保安大叔冲她招招手,把本子递过来。

沈谧忘记问四舅家具体住哪栋,报了四舅的名字。保安说没这位业主,沈谧又说了舅母跟表哥的名字,还是没有。不知道表嫂姓谁名啥,只能打道回府。

“沈谧?”

听见略微耳熟的声音,沈谧回头,过了好几秒才认出面前拎菜篮子的女人,生疏礼貌地叫了声:“四舅母。”

见到沈谧,陈桂芳上下打量她一圈:“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她一脸防备:“你来干啥?”

沈谧两岁时父母北上打工,被爷爷奶奶放养长大,上初中后离家太远就被托付给了几个舅舅。每周放学,沈谧都要查看这周该去哪个舅舅家,因为去错会被舅妈摆脸色。青春期的女生好像格外好面子,又极度敏感,总能窥探到大人表情里的反感,也或者是因为,大人根本懒得掩饰。

轮到四舅家,四舅没再把她送走,一直让她待到爸爸回来。

沈谧提了提手上的购物袋:“我给四舅买了两瓶酒,还有他爱吃的花生。”

陈桂芳看了眼她手上的袋子:“这茅台不会是假酒吧?这种好东西水深,你以后不要买,肯定都是假的。”

沈谧说:“在专卖店买的,应该不会假。”

陈桂芳惊讶道:“你哪里来的钱买贵酒?”

“上班挣的。对了四舅母,我毕业了。”

陈桂芳表情里闪过一丝了然,“说实话,不是我们不帮,你表哥的公司是外资,规模又大,跟你的专业不对口,没法把你介绍进去。”

沈谧根本没告诉过亲戚她选的什么专业,看陈桂芳这惊弓之鸟的样,她有点想笑:“四舅母,我就是顺便来看看四舅,没别的意思。”

陈桂芳摇摇头:“打感情牌也没用,这酒你拿去退了吧,就算你舅喝了你的酒,这忙,你表哥也帮不了。”

沈谧:“四舅母,我有工作。这次来是想——”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初打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以你的性子不会上门送礼。”陈桂芳语气无奈:“我当初打你骂你,那也是为你好,你要记仇我也没办法。”

沈谧:“……”

“我们也刚买房子,装修就花了二十多万,没钱借给你了。你表嫂家在市里有头有脸,你这么纠缠,对你表哥影响不好,你也替他想想,以后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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