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青郁(43)

作者:青耳 阅读记录

厕改项目难的是他们负责给排水的,村里的小河旁边养殖了许多鸡鸭,老人们不愿意搬迁,就算订了机器,也无法安装维修治理,河边还住了六七家村民,前几年都直接把马桶下水管道通到了小河里面,直接无处理排放,出村口的河流旁还有一个早年的农村旱厕,当宝贝一样,不肯拆除。

夏桑渔进了村,以为他们早就沟通好了,她只想来取水样,做项目,却不想还撞见负责给排水的工程师和村民僵持着,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在其中调解。

桑渔最近因为贫穷,已经认真考虑辞职了,她没有心情管这些事了。

她忍不住叹气,什么理想、有意义,她脑子是有问题,她应该去大城市的环保公司设计器械、卖专利,赚提成,去污水厂负责机器调试、去新能源企业,怎么也比现在这个收入好。

但也好不了多少。

叶子博伸长脖子,说:“前面吵架呢!”

桑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命苦啊,上辈子作孽了,这辈子学了这个专业。”

叶子博眼神茫然:“啊?夏工,你不是自己选的这个专业吗?你分数那么高,也被调剂啊?”

桑渔只说:“以后我不会让我孩子学环工的。”

第36章 商老公

叶子博说:“那你现在不还是在干这一行吗?”

桑渔回:“那不是学了七年,不干浪费么?”

叶子博说:“夏工,你真让我瞧不起,你既然看不起环工,那你就别干,一边干,一边抱怨,这还是你吗?”

夏桑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高贵,你就不要吃住在家,还求你妈给你零花钱。”

“你看见了?”

“不光看见了,你妈还跟我说了,你帮她送的每一单外卖你都要一块钱跑腿费。”

叶子博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能赚就多赚点。”

夏桑渔说:“等会我还要告诉黄主任,你怂恿我转行。”

“不是!我是让你别干……夏工夏工,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去告状……”

夏桑渔不听,径直往前走,拉走了阮漫漫。

叶子博连忙小跑着跟上,他说:“其实我刚刚说的也是认真的话,我干这份工作,算是我沾光了,我本来学历就不咋样,现在还有份稳定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在小山洲生活没什么问题,我爸妈都挺满意的,至于娶老婆的钱,我们还在努力。”

他想得简单:“可是,夏工你是女孩子,你没有娶老婆的压力,你条件这么好,山洲肯定很多有钱人想娶你回家的,我之前听小姑婆说,我们这很多土老板都跟她打听过你,你工资再低,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的。”

桑渔看了他一眼,只叹口气,说:“迟了。”

叶子博不明白:“迟什么?你才 27 岁,又好看,土老板们的儿子还是很喜欢你的,在咱们山洲,最受有钱人欢迎的就是女高中老师、女公务员,还有你,因为大家都觉得娶了你,孩子就会聪明……”

桑渔问:“他们跟不跟二婚的结婚?”

叶子博迟疑:“你离异带娃啊?”

桑渔:“离异带前夫。”

“你前夫吃软饭?你前夫是谁?不会是谢兽医的堂哥,那个律师吧?你们大学领证过?”

桑渔说:“不是。”

“那你跟谁结婚?”

“你管我跟谁结婚。”

“反正你要是跟土老板结婚了,你现在的困扰都不是困扰了,房、车、钱,土老板肯定都有。”

桑渔笑:“土老板同意了吗?”

阮漫漫听不下去了,小声说道:“那都是对方的东西,跟夏工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夏工不离婚,这一切都是她的啊。”

阮漫漫难得声音大了点:“那你也说是不离婚,那就要夏工一直卑微讨好对方的,我们这的土老板至少要生三个小孩的……而且对方也可能不愿意夏工继续做这份工作的,那既然都要讨好,那夏工为什么不讨好工作呢?而且,土老板没有帅的,还没有文化……”

叶子博只是随口一说的,但他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漫漫,你生气了吗?”

阮漫漫的确在生气,她小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是哥哥养大她的,但是最近亲戚都在逼婚,语气跟叶子博一模一样。

她脸颊憋红:“我……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男的,说得好像结婚就是女的占便宜,难道你的钱车房都只是为了你老婆准备的,结婚了,这些东西就变成她的吗,你不住不生活吗?”

叶子博挠了挠头:“……对啊,我结婚了就都给我老婆,我也住,但决定权在我老婆那嘛。”

“那你需要去学法律了,你……你是文盲!”

“好吧,对不起。”叶子博万分诚恳,“在哪可以学?我没有法律基础,也可以听得懂吗?我大学还经常挂科。”

阮漫漫说不出话来。

叶子博有点忧伤:“我妈经常说我块头大,脑子小,原来是真的。”

桑渔笑出声,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看见了谢久贺。

谢久贺穿着西装,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大概是因为职业原因,他现在的穿衣风格和学生时代差距比较大,那时候她让他偶尔穿一下休闲西装外套,他都觉得束手束脚,而现在他却已经能很自如舒展地穿着正式的职业西装。

谢久贺笑:“桑渔。”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眼自己,“很怪异吗?不习惯?”

桑渔摇头,不关她的事。

谢久贺跟叶子博、阮漫漫打了招呼,显然听到了他们几人的对话,他笑着回答叶子博前面的问题:“桑渔说的前夫,应该不是我。”

叶子博现在学会了闭嘴。

桑渔只说:“我们要先忙工作。”

谢久贺也是来工作的,他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就有人喊他:“谢哥,谢哥!”

他扔下一句话:“桑渔,下班的时候,等我一下,好吗?”就匆匆离开了。

桑渔觉得不太好。

她下班想早点走,他们没什么好谈的。

山洲高中生里至今仍流传着某届女状元曾为爱被罚走读的传说,说的就是桑渔和谢久贺。

阮漫漫是山洲一中的寄读生,小了桑渔好几届,她说:“我之前听说过的版本是,状元已经跟篮球队队长结婚生子了。”

桑渔笑:“事实是,我们早就分手了。”

阮漫漫不敢说自己还磕过两人的 CP,只问:“不会复合了吗?”

桑渔坚定地摇头:“我和他不合适。”

阮漫漫跟在桑渔身后,他们三人朝着河流走去,她被催婚催得有点郁闷,小声地问:“夏工,你家里没催吗?你和谢律师为什么分手,是家里阻碍吗?你们谈了几年,不遗憾吗?”

桑渔没回答。

这些过去的事情早就不重要了,当她决定放下,说了分手,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而商陆呢?两年前她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她给他们的关系留了余地,尽管商陆生气的时候,说了一点点伤害她的话,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生气,被她的选择激怒。

桑渔说过她是冷感的,这种冷感有时候会表现在表面上,她是故意的,比如,那时她没思考好成年后的她要和商陆成为什么样的关系,他们就睡在了一起,她承认她没有勇气,她不勇敢,所以,她在他之前,先说出了身体关系,她也早就预料到,那时骄傲的商陆会被她激怒,但她还残留一丝幻想,他们还可以当回偶尔联系的多年朋友。

她就是这样自私。

桑渔站在绿萝村河流的小桥上,这是一座石梁桥,当地有很多这样的古桥,但这所桥并不出名,也没有列入保护名单,桥下堆积着附近居民倾倒的垃圾,河流并不深,河畔上养殖着一群群的鸡鸭,有几个阿婆正在喂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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