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青郁(6)

作者:青耳 阅读记录

商明君和桑渔不紧不慢地聊着,桑渔说起了两人相亲的事。

明君姑姑根本不信:“你说商陆不知道跟他相亲的人是你?”

她觉得好笑,笃定道:“他肯定知道的,装吧他。”

桑渔没有多想,她当相亲是个哄姑婆和拆饭友盲盒的游戏,她也不是第一次拆出认识的老同学了,只不过,这是个特殊的、曾经闹掰、或许她还被他拉黑过的老友。

商陆抿唇,看了明君姑姑一眼,是警告。

商明君一身反骨,忽然问桑渔:“小鱼,你们高中那会,国内男生很流行荧光色球鞋吗?商陆以前只喜欢黑白色的球鞋,那会他也买了一双又一双荧光色球鞋,青春期男生还挺喜怒无常的,没多久,他妈就跟我说,他要把那几双球鞋扔垃圾桶了。小鱼,是不是你喜欢男生穿荧……”

“姑姑!”商陆终于出声,嗓音带了薄怒。

桑渔对“荧光色球鞋”五个字很敏感,这五个字等于她的初恋,谢久贺。

第06章 绝交日记

夏桑渔不知道那时候男生是不是很流行荧光色球鞋,但在她的高中,只有谢久贺一人在穿。

到了她家楼下,她和商爷爷他们告了别,就上楼了。

她没什么心情,没跟张榕女士和夏桑纯打声招呼,就锁上了房间门。

夏桑纯过来拍她的房门,声音隔着门板都很尖锐:“夏桑渔,你有没有家教?不知道回家要打招呼的吗?”

夏桑渔抓了个枕头,就砸在门板上:“离我远点。”

她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打开之后,却只是几个不同颜色的荧光发圈和明信片。

她记起谢久贺的模样,少年似乎永远穿着一身球衣,单手环抱着球,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漂亮的线条,或在篮球场上,或在排球网下,或从她正对面走来,她心脏的躁动声让她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的视线模糊,不知是雾气升起还是阳光太盛,不敢抬头看他,只看得到他的荧光色球鞋踩在耀眼的金色光斑上,停在她的面前。

他拽了拽她的发圈,笑:“夏同学,今天我们撞色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只靠着荧光色的球鞋来认谢久贺,红色代表他今天要打篮球,绿色是他有排球比赛,黄色是他的跑步鞋,他好像永远都穿不腻张扬且色彩丰富的荧光球鞋。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他笑着解释:“因为有人近视又不爱戴眼镜,又从不抬头看人,我要是换鞋子了,那人还怎么靠鞋找到我?”

夏桑渔把明信片翻到了背面,寥寥的几句记录了她的少女心事。

那是高考结束的夏天,她收到商陆漂洋过海给她邮寄了一个多月的明信片,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她也给他回了一张明信片,告诉他,她也有喜欢的人了,但这封明信片飘了两个月后,又莫名回到了她的手上。

商陆在 QQ 上回复她,他没收到她的明信片,他的态度冷漠异常,似乎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大概是他那时已经有了想要交往的对象了。

时隔多年,桑渔再看到明信片上矫情的文字,只想用脚趾头原地施工挖出三室一厅。

“他是我模糊不清的世界里,唯一的光,商陆,我觉得我以后再也不会像喜欢他一样,喜欢别人了。”

她尴尬地把东西全扔回箱子里,用最快的速度锁紧,拿着撑衣杆把箱子一把捅到床底最里面的角落,生无可恋地扑倒在床上,一头埋进被子里,捂住脸和耳朵。

模糊不清,近视 400 度不爱戴眼镜,能不模糊吗!

唯一的光,他天天穿着荧光屎黄,能不发光吗!

还好商陆没看到。

夏桑渔又躺了一会,她探手去拿手机,登录手机 QQ,上大学后,她的社交就都转移到了微信上,但她偶尔还会登录 QQ,随便看看。

她的 Q 龄 16 年了,那时她还是个快乐单纯的小学生,为了让大学生夏桑纯帮她注册 QQ、挂 QQ 等级、养 QQ 宠物、周末能玩两把 QQ 堂,每天殷勤地讨好她,帮她端茶倒水、洗衣拖地。

新时代包身工。

桑渔突然看到小学分组里,商陆也在线,她几乎没改过备注和分组,所以,商陆的备注还叫:实小班长-商陆,她点进商陆的资料,什么也没有,他的 QQ 空间还对她设置了权限。

他的朋友圈也是如此,屏蔽了她。

她对 QQ 功能不了解,不知道有没有单删这个功能,于是,点进和他的聊天框,也不想打字,只选了一个 QQ 自带的、阴阳怪气微笑表情,才刚发过去,那边的人就收到了,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实小班长-商陆只发来了一个问号。

桑渔淡定地回复:“我是正好看到你在线,我想要糖尾动物园的那张照片,你的老照片扫描得特别清晰。”

实小班长-商陆:“我空间就有,你自己去拿。”

桑渔提醒他:“你对我设置了权限。”

实小班长-商陆:“哦,忘了。”

他发完了这句话后,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桑渔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发来照片,她又去微信找他,在搜索框里输入他的名字,点进了和他的对话框。

她没有删微信聊天记录的习惯,无论什么时候换手机,她都会记得转移所有数据,上面还显示着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的聊天内容。

他问她:“你从哪个门出来,我在中央火车站正 1 号门。”见她没回,他直接语音通话找她,再下一条,是两人见面后,第二天的她给他发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就是两年的不联系。

夏桑渔深呼吸,给他发去了破冰的第一条消息:“你还没给我发照片呢。”

商陆的微信名就叫商陆,他过了许久才回复:“抱歉,刚刚在忙工作。”

口吻冷淡且生疏。

桑渔沉默,觉得他编的谎话可真没水平,他是不是忘记他现在的人设是无业游民了。

下一秒,他连装都不想装了,叫了她的名字:“夏桑渔,如果你现在就很想要照片,也可以去我朋友圈自取。”

桑渔忍着脾气:“你朋友圈也屏蔽了我。”

“哦,忘了。”

他又是故意的。

桑渔压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恶狠狠地发了个语音过去:“想绝交是吧,绝交就绝交!”

她立马拉黑了商陆。

这要是回到小学,小学鸡桑渔还要发个伤感说说:皒用《微笑》,掩飾《悲傷》,忽忽,好伤心。

可是,26 岁的桑渔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她放下手机去洗漱,就已经忘了这件事。

第二天山洲下了大雨,桑渔还要去糖尾动物园。

张榕皱眉:“你大舅舅跟我说,糖尾那边在修路,你骑电瓶车,披雨衣,没一会就全身都是泥点子,等下还要感冒生病,什么破工作,你开你姐的车去吧。”

“我今天要用车。”夏桑纯咬了一口奶黄包。

“你要去做什么?你在市区打车就行了,你妹妹这是有正事。”

“说的好像只有她有正事一样,她那个工作付得起油钱吗?”夏桑纯嘲讽。

张榕不耐烦:“你的油钱不也是你爸在付?说得好像你就很独立一样。”

夏桑纯轻飘飘地回了句:“反正这是我的车,我有决定权。”

“你的车?这是我花钱买的!”张榕声音变大。

“所以呢?你要转到夏桑渔的名下?我早就知道了,谁想要就拿走吧,反正车子、房子我也不要了,我早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她!”

“偏心她?我要是偏心她,你名下会有一套房、一辆车?她什么都没有!”张榕瞪着夏桑纯。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生她?没有她,我就是独生女,这一切本来就都是我的!”

桑渔没说话,慢慢地喝光了最后一滴豆浆,她去漱了下口,带上工作的材料,穿上鞋,顺手从鞋柜上抓起夏桑纯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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