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16)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毕竟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从小梁老鼠不管事,刘凤霞忙于干活,水生算是半个小家长,照顾着弟妹,难免有点类似于“舐犊情深”的感情。

宝珠疑惑的是,水生这个木头呆呆,竟是能一路问到了不愿搭话的梁金生那。

宝珠不由笑出了声,沉重的拍了拍王大刚的肩膀,说道:“大刚啊,你可真是千里眼顺风耳,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称你一声‘万事通’,不为过啊不为过。”

王大刚抱拳道:“谬赞谬赞。”

宝珠:“你要事业上有你挖消息这股子拼劲,还不愁干不掉张麻子,早日坐上村长的宝座吗?”

王大刚:“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整天被你念叨着,本来有望当上村长的,都得被你给念叨没了!”

……

翌日早上五点整,老宅里,准备就绪的弹四郎开始吹吹打打。

水生来回喊了母女俩三次,才将两人给喊起来了。

出殡前,各种繁琐的仪式又搞了将近三个小时。

八点整,丧葬队的长队伍开始绕着齐岳村的四个区“游行”。

鞭炮、唢呐、哭丧声……惊得四处鸡飞狗跳的。

队伍的中间,请了个舞蹈队,她们穿着戏服,踩着高跷,边走边挥舞着长袖。

不少人站在家门口看“表演”,小孩们则跟着丧葬队跑,嘻嘻哈哈的,跟着跑了大半个村。

初六这日,气温直逼零度,最高温不过五度。

冷飕飕的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刮过一般疼。

单是行走的人还好,表演的人,抬棺的八仙,队伍末尾抱花圈,扛扁担,提纸钱、纸糊屋子、丫鬟的……冻得手部僵硬通红。

特别是八仙,手掌过于僵硬冰冷,使了大劲抬棺材后,手部干裂了,冻出了血,连带着气力都跟着小了不少。

原定八个人抬棺,临时又加了两个,才能将厚重的棺材抬起。

结果行至村门口,准备将棺材送上殡仪车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踩到了易拉罐,脚步打滑后,压着灵杠摔倒了,其他九个人因此也失了平衡。

易拉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后,又一沉重的声音响起,厚重的棺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灵杠更是当场断裂了!

十个八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绳索和灵杠,担忧的看着棺材。

现场喧闹了起来:

“灵杠咋断了?不吉利啊……”

“赶紧找一根结实的棍子来。”

“这么临时,上哪找啊?平常那些没有胳膊粗的木棍,哪里能抬得动棺材?才刚穿过去,怕是就得被压断了!”

……

民间有说法,灵杠断者,平日为人恶毒,或是性子稀奇古怪……为大凶,预示着死者不愿意走,需得就地埋葬才能化解。

但又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在断的灵杠的附近,抓一把泥土,洒于断裂处,随后全部扫进袋子中,在埋葬时洒在坟墓上即可。

梁氏家族的人迷信的很,在家族中的老者提出后面的说法后,立即有人照做了。

而后有人找来了两根手臂粗的棍子,用麻绳结结实实的绑在一处充作一根后,穿进了灵杠断裂处,十个八仙就位,半蹲着,蓄好了力。

“一二三……”

“起”字还没落下,就只听有人惊呼道:“疯子,疯子咋爬到了棺材上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云母不知何时爬上了棺材,并且脱了裤子,蹲在了正中间!

现场再度炸开了锅——

“哎哟喂,赶紧下来!下来!你蹲在上面干啥呢!”

“好臭!她拉屎了啊!”

“夭寿了,这一天天的,咋啥破事都集中在这个时候啊!”

……

云母火速拉完了屎,提了裤子,便跳下了棺材。

“给我揍她一顿!”

梁火生气得抄起一根棍子,追着云母就要打她,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木棍不多,折树枝的,捡石头的,徒手的……跟着梁火生冲上去了足足十来人。

“拉个屎怎么了,真小气!”

云母气势汹汹的回骂着,提着裤子溜得贼快,正好朝宝珠的方向冲了来。

梁火生喊道:“高宝珠,拦住那疯子!”

宝珠装作被吓到了,在云母跑到自己身后时,忽然平地歪着走了好几步,连带着被她牵着的恩恩,都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了。

追击的众人因此被耽误了十来秒,溜得比贼还快的云母,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宝珠倒打一耙的埋怨道:“你们慢点啊,差点把我撞摔倒了。”

“恩恩也差点摔倒了。”

恩恩不明就里的,学着宝珠的样子,夸张的用双手顺着胸口。

……

出了两个小插曲,丧葬还得继续。

有人说,疯子懂得更多,活得通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宝珠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也不知在云母的世界里,哪些事为她所理解。

云母在梁老鼠的棺材上拉了屎,又揍了梁老鼠最自豪的小儿子,阴差阳错的,算是给自己报了仇……

众人将恶臭的屎用多层塑料袋铲掉后,丢到了一旁的臭水沟中。

如此耽搁了两回,棺材总算是成功被抬上了殡仪车。

车辆驶到殡仪馆的时候,超过了预约时间半个小时。

一位身穿黑色职业西装的女主持,拿着喇叭,指挥着八仙将裹着厚被子的遗体,搬进了火化炉前的礼厅里。

礼厅中只留下了子孙辈,以及其各自的媳妇,闲杂人等全部退出去等待。

十多个人,瞬间挤满了不大的礼厅。

每个火化炉前皆设有礼厅,十平的小房间,里头放置着运送尸体的推车。

推车上围着不锈钢镂空栏杆,栏杆上绑着白色的祭奠塑料花,将推车整齐的围住了,其上铺着一块白布,前头用金线绣着一个“奠”字。

女主持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你们这么迟才送来,下一波预约的人,半个小时后就送到了。到时候我们是继续给你们火化,还是把你们半路撂下,等下一个人火化完,再继续帮你们烧?”

梁家人给她塞了个红包,她的态度这才好了点。

主持人指挥着众人,按照辈分大小,依次排列。

梁老鼠的四个孩子,站满了推车的两侧边,其余人则后退一步,站成圆弧型围住了推车。

“一九九六年,正月初六,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来告别梁国财先生。

出席的人员有梁国财先生的四个儿子,分别是二儿子梁水生,三儿子梁土生,四儿子梁金生,五女儿梁火生;梁国财先生的三个儿媳妇……”

等主持人照着名单念完,宣布道——

“梁国财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请全体低头,默哀三分钟。”

主持人抓着喇叭,双手交叉在身前,带头低头闭上了眼睛。

众人忙学着她的样子默哀。

——“默哀完毕。”

“现请全体瞻仰梁国财先生的遗容。”

“奏哀乐。”

主持人将盖住梁老鼠的厚被褥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他苍白的脸。

随后她摁了下墙壁上的开关,固定在房顶左上角的喇叭,便奏出了《哀乐》。

准备在旁的哭丧人紧接着按下录音机,将老宅里哭丧录下的声音放出,伴着自己的哭声,继续痛哭流涕的嚎了起来。

情绪感染下,子孙们立刻撕心裂肺的跟着哭了起来。

在主持人的要求下,梁家四兄妹纷纷趴在了被褥上哭泣,以表示沉痛哀悼之心。

王芝凤的养女“苹果妹”,乖乖的在哭,两个儿子被这山呼海啸般的哭声吓到了,双双要往礼厅外跑,被王芝凤揪了回来,每个人都重重拧了下胳膊肘,这才哇哇大哭了起来。

梁火生的儿子,是外孙,因此不必来。

张秋珍抱着三岁的女儿,哭得脱力蹲到了地上,摇摇欲坠的,似乎随时要支撑不住倒下。

上一篇:雾色缱绻 下一篇:梦春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