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语拉着她：“哎呀，我就是想跟你说，刚刚我们体育部不是开会吗，程枫当上新队长啦。”

“真的吗？”

“真的！估计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曲颂笑起来：“那挺好的，为他开心。”

会议结束后，两人收拾东西准备一起走。

“不行，我得上个厕所，肚子好痛。”潘子语捂住肚子，“你能先帮我拿着东西吗？我很快就回来。”

曲颂点头说好。

潘子语猫着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我抽屉还有一张登记表你帮我收一下，谢谢！”

曲颂蹲下来查看抽屉，除了那张登记表外，还看到了潘子语的手机。

她正想叫住潘子语，发现她已经走远了，索性也帮她把手机拿着。

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她本没有要偷窥别人隐私的意思，却意料外的看到那是潘子语和程枫的微信对话框。

程枫：“谢谢你让我当队长。”

潘子语回：“不客气，你本来就很优秀。”

程枫：“待会儿能请你吃饭吗？就学校旁的饭馆。”

潘子语：“好啊，要不要叫上曲颂。”

程枫回的是：“不喜欢叫她，我只想跟你一个人吃。”

……

程枫的头像甚至还是那张穿印她名字的球衣的背影。

曲颂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眼花。

她觉得程枫不可能这样说话，但聊天记录又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这种时刻，她又突然变得软弱。

明明不是自己犯的错，曲颂却心跳加速身体紧绷，她窘迫到好想扔下这个手机逃走，哪怕这间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走啊曲颂！”

潘子语在门口叫她，手在甩残余的水渍。

曲颂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但表情还是掩饰不住的僵。

她把手机并着其他东西一起递给潘子语，潘子语看到手机在曲颂手里，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曲颂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咽了下口水，喉咙却被哽得难受。

虚情假意地目送潘子语走远，她在原地站了十分钟，然后像一个提线木偶，沿着潘子语的方向走。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走得艰难而缓慢。

曲颂还是难以置信。

这条每天我们都同行的路，某一天走在上面，居然是为了求证你还爱不爱我。

她走到了聊天记录上说的饭馆对面，不用再往前走了，因为他们俩就坐在一目了然的窗边。

所有为程枫辩解的假设，这一刻全都不成立了。

不愿多看一眼，曲颂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没吃晚饭，跑到了田径场后边的草地上呆坐着，脑袋一片空白。

口袋里有震动声音，是程枫的电话，估计是刚才看到她了？现在想来解释吗？

是解释还是坦白？想到这曲颂本想接通又直接挂断。

她暂时还不能接受程枫就这样坦白。

明明早上还跟她说早安，等着她一起上学，现在坦白说自己移情别恋，谁能接受？

真的好想逃啊，她本质就是一个不敢直面爱也不敢直面背叛的人。

曲颂没告诉任何人，难过了一整个晚自习，想起他们之间相处的种种，内心万般纠结，纠结却给她带来更绝望的感受。

可在放学铃响起那一刻，她还是立刻整理好情绪，比以往都更迅速地收拾了书本，到楼下等程枫。

程枫一如既往过来找她一起回家，看到她就站在一楼楼梯口时很意外。

“今天怎么这么早？傍晚打你电话一直没接人也没见着，跑哪去了？”

程枫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曲颂没回话，拉着他往暗处走，走到大雨滂沱那天她跟程枫表白的屋檐下。

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吧。

“你不喜欢我了对吧。”

“什么？”程枫觉得一定是听错了。

“那我们就分开吧。”

相比起表白那天，曲颂觉得现在的自己勇敢多了，说狠话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

“怎么了？告诉我。”程枫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是怕我伤心还是舍不得？”

“曲颂，你在说什么？”他真的不懂。

“你当上校队队长了，是吗？”

程枫还在愣着。

“怎么当上的？票选的吗？还是被钦点的？”

程枫顺着曲颂的话想起今天的事，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潘子语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说什么不重要，你跟她说什么了？”

“曲颂，你能不能直接说，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程枫被她的话逼得有些着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曲颂挣脱出来，“不懂就算了，先这样吧。”

说完她就跑走，一刻也不停地跑出校门跑上公车。

干得好，曲颂对自己说。

程枫还留在原地，曲颂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必须要知道原因，他是不可能同意分手的。

突然想到潘子语这个人，他思考片刻，爆了句粗口，然后打电话给她。

“喂，程枫？”

“你在哪？”

“我回家了呀。”

“你家在哪？”

潘子语虽然很奇怪，但还是给程枫报了地址。

“下楼，我马上到。”

潘家不远，程枫一出校门就打了车，十分钟后出现在潘子语家小区外。而潘子语已经站在大门口等他，还特地换了裙子，平日扎起来的头发也被放散在胸前，她觉得自己楚楚动人。

“程枫！”看着程枫疾步走来，潘子语开心地挥手。

程枫还没站稳就扔出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你今天跟我女朋友说什么了？”

“啊……没……没有啊。”

“别让我问第二遍。”

程枫的话语没有起伏，却像命令似的抛向她，仿佛哪怕这件事与她无关程枫也要错杀无辜。

潘子语因为害怕，说得很小声，“曲颂不去的原因，我今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今天学生会总结会结束后，程枫接到潘子语电话，说跟曲颂在一起。

“你愿意接队长这个担子我很感激，曲颂在学生会也帮了我很多，所以想请你们吃个饭呀。”

电话里，潘子语说现在跟曲颂还在多媒体教室，马上就到。

程枫平时跟潘子语虽然交流不多，但她一直是个公认的好部长，于是也没多疑。以为她真的叫了曲颂，但去的时候发现曲颂并没有跟她一起。

“来的路上曲颂接到了她家里电话，说要她回去吃，所以就不过来了。”

当时的潘子语是这么说的，而当时的曲颂正在街对面看着他们。

潘子语自然也瞧见了曲颂，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故意把手机放在抽屉里让曲颂看到的，也不是真的肚子疼去了厕所，而是躲在门边，得意洋洋地看曲颂惊讶又失望的表情。

如果程枫对她有兴趣，愿意跟她吃饭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就毁掉他们的感情。

程枫没了耐心，看潘子语的反应，这件事一定跟她有关系。

他干脆把话说绝：“我以前什么样你应该知道，给你机会你不说，要是让我查到这件事跟你有关，你猜猜会怎样？”

潘子语的脸变得煞白，她当然听说过程枫的过去，虽然他平日总是生人勿近，但表现出来的绝不像传说中那么凶残，所以她是不太信的。

但此刻对上这副刻薄又阴冷的眼神，潘子语开始相信了。

她被吓出了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

潘子语抽抽搭搭地说完事情始末。

“说完了？”

“嗯。”潘子语紧张得发颤。

“那张截图，删了。”

“好的好的！”潘子语立刻拿出手机，慌乱地删掉那张聊天记录截图。

等她删完，程枫夺过她手机，在上面删除了自己所有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