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潮(122)

作者:飞天花卷 阅读记录

梁倾与方卿卿站在外圈,见他们那几人围着Aaron站在正中的三级台阶上。周岭泉也在那群人里。

三层蛋糕和巨型香槟。迷你的冷烟花替代蜡烛。一众人齐唱生日歌。接着便是欢呼和倒香槟塔。

香槟盖‘嘭’了好几下,闪光灯闪个不停。

周岭泉背后就是冷烟花,不断倾洒,人人红着脸,笑着尖叫着,酒精的味道飘浮起来,狂欢的。

说这儿是天上人间也不为过。

她知道,有一刻,他隔了重重人群正在看她。

只是这室内的人和物什太闪亮,她回望过去,却看不到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77章 家宴

俗话都说金九银十, 九月工作忙碌异常,时间的流逝倒也不那么容易被察觉。

当然还有贺灼那边开课的事情。

贺灼来北城后又与妇联和一些社会公益组织的负责人取得了联系,这门课程因具有科普性和实践性, 上课的学生分成小组, 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与各地的志愿机构的主要团队进行交流和学习,从理论角度为他们志愿实践中遇到的困难提出方案。

梁倾之前埋头忙于个人生活,参与资料准备的过程中才了解到, 原来这几年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妇女和儿童保护的基层公益活动中 —— 他们会下到女工占多数的工厂和留守儿童比重大的中小学,普及妇女儿童保护的基本知识, 包括反家庭暴力, 儿童性/教育, 等等。

她自然也在北城的相关机构报了名,还拉上了何楚悦。

何楚悦将参与公益行动的经历剪辑成了一支单独的vlog,又有许多喜爱她的人在底下留言,说也要去参与, 或者为公益组织捐款捐物。

虽还未到年底, 但梁倾却有种今年已经盆满钵满的感觉。

甚至比发年终奖还要有获得感许多。

她还在定期与俞医生见面, 几次提到参与公益工作给她带来的这种获得感, 又说今年以来虽工作忙碌,但焦虑症带来的影响却比以往要少。

俞医生也鼓励她说,生活和环境的变动,包括新的人际关系和参与社会公益活动都可以给焦虑症患者带来积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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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想到还有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在回看其中一个小组的讨论录像的时,她意外在与这小组结对的志愿机构志愿者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张佩宜。

这一发现让她那天晚上彻夜都没有睡着, 思考要不要与她联系, 如何联系才不太突兀。

早上翻身下床时候, 却拿定了主意 —— 还是不联系了。

她仍会偶尔翻看那组的小组讨论录像, 对面的张佩宜在一堆志愿者中很安静, 不显眼,但总是微笑着。

笑容仍与当初如出一辙,像一只招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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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两人终于各自挤出了一周年假,恰逢周岭泉生日,两人要去新西兰旅行。

正好连着国庆节,加起来能休息两周。

梁倾想去新西兰的南岛看雪。

南方的孩子,一年在北城看一次还嫌不够。

两人先在港城会合。

周岭泉和梁倾的事早已不算个秘密,周家除了周启辉有时多嘴几句,倒再无人在他这边多打听些什么,以为两人的关系与从前同林永菁的相似,过一阵就散了。

但周家三叔的太太—— 谢恺彤的小姑,在北城也是人脉甚广,又从陆家那边一阵打听,听说周岭泉待这位梁小姐极认真,不是说散就散的那种关系。

她这下有些坐不住,听说两人要去度假,撺掇丈夫无论如何邀他们来聚,就说为周岭泉庆生。

周家三叔,启华,本是个混艺术圈的人,处事圆滑,极反感老式大家长制,当初周绪涟要娶姚鹿,周家长辈也是万般反对,唯独他不表态 —— 不过他拗不过这个好事的太太,两人说好了,只是庆生家宴,谢恺彤也不出席,不然场面尴尬,得罪了这位周二公子,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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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华是六十多岁的人,三十多岁的心,生活方式依然时髦,他不像周启泓周启辉早早搬到外岛,置的公寓就在市中心,俯瞰维港。

“好高。”

下了电梯,梁倾感慨。

周岭泉牵住她的手,笑笑,说:“其他的人你不必搭理,打个招呼即可,我小叔这个人挺有意思,思想也时髦,你可以与他聊。”他顿了顿,又说:“这项链很衬你。”

梁倾笑了笑,下意识地抚摸脖颈上冰凉的珍珠。

进了门,便是照例寒暄。既然是家宴,又是为周岭泉庆生,能来的都来了。

周启辉,周启华,还有周岭泉的小姑周美琴,及其伴侣家属们,包括堂兄弟姊妹们六七人,都到齐。

从前他的生日是谁都不记得的,现在倒是隆重操办起来。

唯独缺了卢珍及其子女,还有周绪涟夫妇。前者称头疼又称小孩要上兴趣班,后者早与周家一众人分道扬镳。

周岭泉对梁倾的上心,人人都看在眼里,他现在成了是周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众人底下再各自心怀鬼胎,面子上却都尽善尽美。

开席前,女眷们将梁倾拉去侧厅谈天,吃餐前小点,又盛赞她脖颈上那串珍珠,抛出一些与珍珠相关的名词,她听不太懂。

之后她们又开始聊些奢侈品珠宝护肤社交派对之类的话题,又或者是这个小圈子里的八卦,见梁倾不怎么参与,便又耐心地问她爱好,工作内容 —— 无奈梁倾这两方面亦是乏善可陈。

双方都有些无话可说。

后来总算找到共同话题,聊到一个长居港城的马来华人作家,在座有人算与她认识,正巧在当代作家中梁倾很喜欢她。

不过对话只围绕她的作品聊了两句,便又转向她的寓所位置,个人生活,后那人又说:“若梁律师喜欢,我可以托人请她为你签名。她几年前就不再签售作品,很神秘,因此签名版在市场上炒得很高。”

梁倾委婉地拒绝了。

谢恺彤的小姑笑着说,“梁小姐读文学的,哪里是为了那个签名。你们这些人,俗气死了。”

梁倾只是微微一笑,看向正厅的沙发,那头周岭泉正与几位长辈和家中几个堂兄弟围坐,谦和地谈笑自若。

上首是他大伯,虽与周启泓同父异母,但脸廓与气度最是相似。

据周岭泉说,几十年前周家上一代权力交替时,这位大伯也是野心勃勃当仁不让的,无奈终还是屈于周启泓之下。

如今周启泓身故,他也终于能摆出些姿态 —— 周岭泉毕竟年轻,进入公司并不久,许多与长期机构股东的关系维持还得周启辉出面。

又记起周岭泉对她说过,他初来周家时,最为不待见他的便是周启辉。

还有那些堂兄弟,那些嘲笑过他口音,将他锁于游泳馆过夜的人。

如今他们与他勾肩搭背,脸上皆是精致的笑意。

她移开眼睛,只觉得这一幕有种森森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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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上了桌。

十二人的长桌,周启辉在主位,周岭泉携梁倾在他左手边落座,对面便是周启华夫妇。

席间周启辉询问梁倾在哪里工作,又听闻她有来港的计划,便说:“你们这个行业我也是打过交道的,压力太大,没有空闲。不如我帮你打个招呼,去xx做法务,投行里既能经营人脉,做法务也清闲,你也有时间在港城结交朋友,对岭泉也有助益。”

周岭泉正斯文地进食,没抬眼,替她解围道:“伯父,您怎么忘了,我之前自己在投行的,人脉关系还在那儿,倒也不至于还要她替我经营这一茬。她爱做什么随她去吧,我们家总不至于还要靠她铺路。”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要给足周启辉的面子。

周启辉还想说些什么,倒是周启华打圆场说:“大哥,孩子大了,这些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岭泉有分寸。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又会有别的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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