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入婚(60)

结果仔细一检查, 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

“不只是擦伤!”苏曼夸张地强调, “脑袋也撞到了路边的石柱!砰的一声!绝对脑震荡了!”

洛诗无奈:“没有那么严重……”

任凭洛诗怎么说,苏曼都还是坚持要让洛诗今晚留在医院,等明天做个头部ct之后再离开。

开什么玩笑,她被吓得半死好吗!

苏曼睡眼朦胧地从车上醒来, 就看到洛诗被一个胳膊有她大腿粗的男人推倒在地。

还好后来烧烤摊上的老板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和店里的几个客人一起赶过来, 才没有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对方还继续骂骂咧咧, 洛诗和苏曼随即报了警,就算知道报警最多也只是批评教育几句, 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对方。

等待洛诗处理伤口时, 苏曼才想起来应该给傅予深打电话告知这件事。

没想到电话刚拨通,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洛诗抓住手臂。

洛诗一边按住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沉默地摇摇头。

事情已经解决, 没必要再告诉傅予深,让他徒增烦恼。

真不说吗?

苏曼用口型问。

不说。

见洛诗态度坚定,苏曼一个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随口敷衍过去。

挂断电话后,她便忙前忙后地替洛诗办手续缴费,洛诗知道,苏曼这是在自责自己今天不该这么晚带她去路边摊吃饭, 否则她也不会遇见这种事。

洛诗当然不会责怪苏曼, 只不过如果不让她忙起来, 她反而会一直念叨。

索性就随她去了。

“……陪护床不够, 我今晚不能留下来陪你了。”

苏曼临走前不安地嘱咐道:

“你家到医院也就十分钟车程,有什么事,你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立马来!”

洛诗牵着她的手笑:“你不是说明天早上八点还要来陪我做检查吗?快点回去睡吧,我怕你明早听不见闹钟。”

左劝右劝,苏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窗外的夜雨声越发密集,推开一条缝隙,有湿润的泥土味夹杂着凉爽夜风吹进来,吹得人心里也湿漉漉的。

旁边两床病人已经睡下了,但洛诗却睡不着。

刚才苏曼在怕她担心,她没有说自己的头还有点疼的事情,夜深人静时,她的后脑像有针扎,牵着神经一阵疼过一阵。

伸手一摸,还有点肿。

好在并没有吐,也不算太晕,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事,等明天照个片子没事就可以出院。

不知道傅予深此刻在做些什么。

刚才苏曼那个电话,说牵强也牵强,他肯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会往什么方向猜测呢?

应该会当做普通的玩笑吧。

他现在大约刚参加完酒会回家,应酬一天肯定相当疲惫,如果是洛诗的话,多半早就倒头就睡,天塌下来也别想叫她起来。

洛诗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又有些气闷。

可他怎么能睡觉呢?

虽然已经快一点了,但他都还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打晚安电话,他怎么敢!一个人!就这么睡了啊!

几分钟之前的体贴一扫而空,洛诗觉得自己果然不是扮演贤妻良母的料,她现在只想打个电话过去痛骂渣男。

虽然我一个字没说,但你就没有一点心灵感应准确地感应到我现在住院了吗!

在心里演完了一出无理取闹的大戏,洛诗觉得后脑的肿包更疼了一点。

她只能又翻了个身,尽量不压到她那倒霉催的伤。

侧身枕着,洛诗看向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不期然地想起七年前的傅予深。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分手那天傅予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那些虚幻的设想,都没有切身待在这张床时来得直白清晰。

原来人在受伤虚弱的时候,内心会一瞬间从成年人退化成小孩子,迫切地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

洛诗想象了一下,如果这时候傅予深要跟她离婚,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糟糕。

光是想象,她就有一种想从病床上爬起来杀人的冲动。

他真要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记恨他一辈子,就算凭她自己不能报仇,她七八十岁老掉牙的时候,也一定要指着傅予深的照片告诉她的子孙后代,替她报仇。

想到这里,洛诗忍不住心中发笑,那股郁气也慢慢消散。

随即而来的,是渐渐蔓延开来的怅然。

她只是想象就已经这么生气,那当初被她丢下,被她决绝提出分手的傅予深,又会是什么心情?

他又是如何,在这漫长的、没有任何回应的岁月里,说服自己原谅她,再重新与她和好如初的在一起?

酸涩的甜蜜在心底弥漫。

她忽然,很想很想他。

雨幕后的昏黄路灯下,掠过一道撑着把黑伞的匆忙身影。

洛诗只是无意一瞥,脑海里却突然跳出了傅予深的身影,黑伞下隐约透出的西装革履的装扮,的确和傅予深很像。

太想他以至于看谁都是他吗?

洛诗收回视线,回到床上重新躺好,困意逐渐袭来,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闭上眼没多久洛诗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只是梦中仿佛熟悉的气息袭来,卷着一点雨夜的湿冷,停驻在她身旁,再也没有离去。

洛诗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

没看到苏曼的身影,洛诗猜她大约是睡过头没听到闹钟的声音,这也难怪,她还没倒过来时差,昨晚又是喝酒又是跑上跑下,肯定累坏了。

还好她受伤的不是脚。

洛诗从床上坐起,看到床边椅背上搭着的西服外套时愣了一下。

“醒了?”

洗手间门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因为一夜没睡,嗓音比平日还要哑几分。

傅予深应该是刚简单洗漱了一下,额前发梢的弧度因沾了水而略显锋利,衬得他漆黑眼眸也多了几分穿透力。

“醒了就收拾收拾,给你安排了全面的体检,楼上的单人病房准备好了,待会儿你搬去上面。”

一连串的指令打得洛诗措手不及。

她张了张唇,开口愣愣地问:

“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

傅予深在她床边坐下,瞥了眼旁边柜子上的水杯,他冷声提醒:

“待会儿有检查,不能喝水。”

洛诗还有些茫然。

昨晚来的?有多晚?怎么都没有叫醒她?

“你……就在这里干坐了一晚?”洛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傅予深面色淡淡:“倒也没有干坐。”

“那……”

“一边坐,一边看着你想,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

“……”

见洛诗自知理亏地垂下眼,细骨伶仃的手臂上还缠着醒目的绷带,原本还打算责问她的傅予深忍了忍。

“手伸出来我看看。”

嗓音是冷的,但语调已不自觉地放柔。

“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后脑撞了一下……但是没晕,也没吐,应该不至于脑震荡。”

傅予深冷冷瞥了她一眼。

洛诗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啊?”

“下飞机后先去的家里,你朋友跟我说的,我跟她说后面就不用她操心了,所以今天没来。”

傅予深将她的手臂轻轻放回被子上。

“不过你可能需要安抚一下你朋友,她昨天看起来被我吓得不轻。”

洛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苏曼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那确实还挺吓人。

“你就不能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吗……”

傅予深抬眸讥笑一声:“你不是在洗澡?”

洛诗不说话了。

这人真会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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