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64)

作者:消失绿缇 阅读记录

西尧哽咽着:“阿凛你快过来,我害怕!”

打的专车正好开到,宋泽臣连忙拉薛凛上车:“快快快!”

车没能开回悦兴别墅区,薛凛给加了钱,让司机掉头回盛华一中。

司机师傅一个急转,车轮扬起柏油马路上的积水,破碎的水花溅到紧闭的玻璃上,车身径直冲了出去。

太阳遥远的悬垂在高空,晃眼却没有丝毫温度,烈风渐起,浓厚的云层卷了过去。

泼洒在大地的明黄像被驱赶的兽群,云层卷过,它们一寸寸的逃离。

暗沉的阴影追逐着飞驰的专车,在第一个红绿灯处漫上后备箱,又在第二个红绿灯处盖过车顶,最后残酷的自然力量终于将机械巨兽完全吞没在阴影里。

与此同时,盛华第一人民医院,一辆救护车嗡鸣着驶了出来,它闪避马路上细细密密的车辆,直奔盛华一中而去。

沈舒怡接到西尧的电话时,ICU一位病人突然出现紧急情况。

家属坚持再做一次手术,再试最后一次。

作为外科专家的沈舒怡当仁不让,这手术就只有她有把握。

一面是突然出意外的女儿,一面是绝望的患者。

情急之下,沈舒怡只好又给薛凛打去电话。

“阿凛,你在不在尧尧身边?尧尧情况怎么样了?”

薛凛尽量稳住情绪:“阿姨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了。”

沈舒怡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我这边有个手术必须的做,你帮阿姨多照顾尧尧好吗,她爸爸在国外,我一时叫不到人,救护车已经去了,你跟着来。”

薛凛承诺:“好,我跟她到医院,您放心。”

沈舒怡知道薛凛办事能力强,心跳总算平复:“谢谢啊阿凛。”

冬日的阑市透着股说不出的萧条,苍茫空旷的穹庐扣在冻得发白的大地上,干枯打卷的落叶被雨水黏在污脏的地面,目之所及净是崎岖躯干和扭曲枝杈。

刺耳的铃声响起,魏惜艰难从桌面爬起来。

她喘着热气,看了眼教室墙壁的挂钟。

上面显示十二点四十,再有十分钟,食堂也要关门了。

整个教学楼,乃至校园里,都没什么闹哄哄的动静了。

她咬牙硬撑着爬起来,浑浑噩噩吃了一片退烧药,抱着保温杯,披好外衣下了楼。

这个时间,可能只剩凉掉的寿司了。

但有总比没有强,吃退烧药不吃饭,她会想吐。

她走到操场上,才发现云层彻底盖住了太阳,地面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裹紧衣服,快步朝食堂走。

可惜走的头重脚轻,一阵阵反胃。

她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要逞能,让薛凛帮忙带饭就好了,跟他说自己发烧就好了。

她毕竟是女生,生病的时候,会多愁善感,会脆弱,会想喜欢的人在身边哄着。

快走到食堂的时候,她突然被凄惨的哭声惊到了。

一个女生狼狈地趴在地上,一直在哭,哭声顺着空旷的操场,飘出去好远。

不远处的水泥路上,难得有教职工的车匆匆驶过,但没人注意到倒地的学生。

魏惜左右环视,附近似乎就自己一个人。

她赶紧跑过去,蹲下身,不敢碰,只小心翼翼问:“同学,你怎么了?”

那女生抬起脸,她才看清,居然是西尧!

西尧没有了平时的甜美可爱,她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打湿,泪水和鼻涕混着流下来,红肿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恐惧。

“好疼啊啊啊......我的腰断了,好疼!”

西尧已经快哭岔气了,看到面前的人不是薛凛而是魏惜,她也只会叫疼。

魏惜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掏出手机:“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西尧断断续续地哽咽:“叫......叫过了!”

魏惜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她掏出纸,帮西尧擦去脸上的泪和鼻涕:“我正好有布洛芬,你要不要先止......”想了想,她又摇头,“不行,我不能乱给你吃药。”

西尧听到不能止痛,又崩溃地嚎起来。

魏惜神经都绷紧了,太阳穴尖锐地叫嚣着,她尽量冷静问:“你冷不冷,我把衣服给你披一下吧。”

说罢,她站起身,打算脱自己的外套给西尧盖上。

与此同时,薛凛和宋泽臣也跑进了盛华东门。

东门离食堂近,离西尧所处的位置也近。

远远的,西尧看见了薛凛的身影,她立刻喊着:“阿凛,我在这儿!”

魏惜一抬头,看到了薛凛和宋泽臣。

没一分钟,他俩就跑到了。

魏惜也没想太多,赶紧对他说:“薛凛,西尧她的腰......”

她一句话没说完,西尧突然支起上半身,抓住薛凛的胳膊,崩溃道:“阿凛!是她推我,是魏惜推的我!我怎么得罪她了啊!”

魏惜的血液仿佛在那瞬间凝固了,她手指僵硬的悬在空气中,不可置信地看向西尧:“你说什么?”

薛凛也僵住了,他立刻抬眼看向魏惜,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宋泽臣干脆倒吸一口冷气,他替薛凛拎着梵克雅宝包装袋,在一旁站着,像被定了身一样,不知所措。

要真是魏惜推了西尧,伤了西尧的腰。

那就彻底完了,他们都要疯了!

魏惜的身子晃了一下,她对上薛凛的眼神,眼前一阵眩晕。

但也仅仅眩晕了几秒,她立刻冲薛凛摇头,眼中满是委屈和急切,还有一丝茫然的脆弱:“薛凛......不是我,我没推她!”

她在解释,在辩驳,她急需薛凛错愕过后信任和安慰的眼神。

可西尧抱着薛凛的胳膊抽泣,拉扯他,抢夺他的关注。

她埋头在他手臂,断断续续的抽泣,不敢去看魏惜和薛凛的眼睛,只是叫疼。

其实西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或许是看到一晃而过的梵克雅宝的袋子,或许是听到魏惜与薛凛说话时亲密的语气。

她被痛感吞噬的同时,也被其他东西吞噬。

但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出生身体就不好,手术留下难看的疤,莫名被球砸到再次伤了腰,暗恋了很多年的薛凛喜欢别人。

而那个比她漂亮,比她身体好,比她学习好,还赢得了薛凛的人,凭什么就不能也感受一下痛苦呢?

魏惜承受这点东西,和她的痛苦比又算了的什么?

又或者,她在期待着,至少在这一刻,在她重伤的时候,薛凛的心是向着她的。

薛凛喉结滚动一下,终于还是垂下眼,先扶着西尧:“忍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魏惜心都凉了,她攥紧拳头,惊骇,愤怒一股脑涌过来,她从来没吃过这种憋屈的亏,气血上头,她瞳孔缩紧,冲上去想拽西尧的领子。

“你说谁推你!你给我说清楚!”

西尧吓得躲,薛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魏惜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沉声道:“魏惜,她可能伤了骨头,现在不能乱动!”

魏惜力气远不如他,向后奋力扯了两下手腕,没扯动。

薛凛攥得很紧,似乎生怕她拉扯伤到西尧,她感觉到有力的指节压着她的骨头,痛感缓缓袭来。

但魏惜不习惯叫疼。

哪怕在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自救。

她快速看向四周,去寻找摄像头。

可惜,这里枯枝枯叶交错细密,平时没人久呆,偏偏成了盲区,距离最近的摄像头还是在食堂门口。

她又去捕捉可能经过的学生,但她在教室逗留太久了,这一路早就没有同行的学生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就算有,她也不可能立刻把那个人拉到薛凛面前,解释一切。

她只能眼睛泛着红,嗓音夹着委屈和沙哑,苍白无力的跟薛凛说:“我刚过来,她已经摔了,我没有推她,我完全没有推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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