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皆你(33)

其实没什么好低落的不是吗?

你又不想追他,那就应该早一点释怀才对。

明明一路上都是这样自我说服的,可是,李清桉去取车,让我们站在商场门口等时,我居然脱口道,“我也一起。”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连小蔚也愣了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地看着我,像是惊讶于我怎么突然转性,改走主动进攻的路数了。

更不要提李清桉。

我都没敢看他。

这种大家都沉默的时刻,应该找点什么话来圆一下的,比如不想当电灯泡,想走路锻炼一下身体之类……

可是,那一瞬,脑袋像是被秋阳晒成了空白,我心一横,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大无畏,就没有继续开口描补了。

回过神来,已经跟着他往露天停车场走了。

十月份的傍晚,日头很浓郁,停车场侧边种有银杏,大片阳光从金黄的叶片里落下来,地上不知名的小圆壳子被晒走水分,脚踩上去,松脆作响。

已经是秋天了,天气还是这样热,到处都蒸腾着一股干燥气息。

我抬手扇了扇风。

一路无话,走到那辆黑色SUV旁。

李清桉拿出钥匙,车灯闪了两下,他探身进去,先开了空调。而后,起身出来,就这样靠在门边,看了我一眼。

我想,那一瞬间,我一定是热昏头了。

因为我抬起头,在半空捉到了他的视线,就这么毫无铺垫地问,“李清桉,我能再追你一次吗?”

第25章

#《热秋》06

“滴——”

一阵不耐烦的喇叭声长长响起,打破了这片的安静,我下意识扭头,只见停车场拐角两辆车,不知怎的较上劲了,一方鸣笛,另一方大约也是个暴脾气,撸着袖子就下来了,眼看要有干仗的趋势。

李清桉侧头,似是也往那边掠了眼,而后颇为无语地叫我,“邱小姐。”

“哎?”我一秒回神。

“这算表白?”

大概是太久没有谈过恋爱,单是听到“表白”两个字,我脸颊居然有点发烫,点了点头。

“嗯。”

坦白说,我刚才会那样问,多少有一时冲动的成分。

可是这会儿,又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

反而如释重负。好像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干了。

李清桉没说话,令我的心情也不由忐忑,思绪转了好半晌,才惊觉漏了个步骤,居然忘了先打探一个重要问题——

“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他倒是不卖关子,轻抬下巴,示意我上车。

SUV内部很宽敞,当然,只是针对车而言,两个人坐进去,怎么说余光里都避免不了对方的存在。

开着冷气,车内温度比来时更适宜,我却有种错觉,仿佛周遭空气正被看不见的丝线拉起,成了紧绷绷的一张网。我陷在网里,一呼一吸,都会被他察觉。

于是越发小心翼翼。

“是因为姜医生那句话?”冷不丁,听见了男人清冷的声线。

“什么?”我问完才想起,姜医生就是小蔚,连忙摇头,“不是。”

我怎么可能那么自恋,觉得他还喜欢着我。

只是这么多年,始终放不下他,终于攒够勇气再一次伸出手而已。

不过,这个话说出口太矫情,我就没再说下去。

李清桉单手扶上方向盘,像是看我没说话的意思,便将车开了出去。出于惯性,我的身体往后仰,心也跟着失衡片刻。

脑子里思考的是——

这算是被婉拒了吗?

没等找出答案,下一秒,却听见了他的声音,不再客气称一声“邱小姐”,而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邱呈露。”

我愣了愣,转头。

前方有车,李清桉停下来,靠在座椅上,偏过头,意有所指地看我。

“我比以前难追。”

---

“你再帮我分析一下。”我蹲在茶几旁,认真地说。

“大哥,求你了,”崔崖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声线困得像条狗,“回家吧!这都几点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她们麻将还没结束。”

“那你看会儿电视。”

“看不进去,你帮我分析一下,李清桉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比以前更努力,才有可能把他追上?是给我机会了对不对?”

“……”

“是是是。”

“可是我以前好像也没有怎么努力。”

“……邱呈露,”崔崖终于痛苦地坐起来,揉了把脸,像是认命了,“为什么要我分析?”

其实和小蔚说也可以,但是说不定她回头就告诉宗维了,和直接告诉李清桉没有区别。

高中好友目前又是时差党,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崔崖。也恰好今晚陪老妈过来打麻将。

鉴于说实话可能会挨打,我想了想,“因为你经验丰富?”

崔崖无语,“那也是哄女孩儿的经验好吗,我和李清桉又不熟,哪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是。

虽然都是男生,还在一个班,但两个人性格天差地别,还是我和李清桉在一起之后,走动才多起来。

后来我们分手,联系自然就淡了。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该和宗维走得近一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里把脑袋想破。

恰在这时,微信一亮,是向晨山,告诉我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我打起精神,回了个“OK”的表情包。

退出时,列表忽然多了个新头像,我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

点进去只有一句话,“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是李清桉。

分别后抱了试一试的心态,申请添加好友,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面对一片空白的聊天框,我按捺住雀跃,思索半天,删删改改,最后发出一句:“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觉吗?”

过了会儿,那边回来一条:“你不也没?”

有来有回,好像还不错哎。

“我在干妈家玩。”我想了想,又加了个可爱表情包。

“崔崖?”

难得,他居然还记得,我忙不迭打上:“嗯。”

没下文了。

李清桉没有再回复。

我顿时犯了难。

要不要再发点什么呢?

说起来,念书的时候,我们两个聊天,他也经常这样,聊着聊着就不见人了,我还生过气。

缠他半天,也只得到一个“以后尽量”的保证。

后来才知道,无数个夜晚,他都是从题海中强行掐断思绪,去摸手机看一眼,来回我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们都摸不清班长喜不喜欢你,因为他每次去拿手机都很无奈地叹气,或者皱眉,做题被打断那个痛苦劲儿真的不用说。但他看完你消息又会笑,然后起身倒杯水喝,或者活动一下筋骨,再靠着门边给你打字。”

听到这段话,是我们分手第三年,一个李清桉的室友说起的,他和我念一个大学,后来转到了我们专业。

有次碰面,不知怎的就聊到了。

“你们……哎,挺可惜的。”

那天在教学楼,我站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托崔崖侧面打探来的电话。

接通的一瞬,我喉咙发紧,手也下意识在抓紧了栏杆。

“Hello?Who is this?”

陌生的男声,似乎有些年纪了,我愣了愣,没怎么转过弯来,只好用有限的英文水平问他,认不认识李清桉。

“Sorry,”他说,“you have the wrong number.”

挂掉电话,恰逢上课铃响起,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有点失落地往回走。

后来才知道,李清桉的手机号搞错了一位数,朋友帮我弄来他的准确号码,我存下来,却没有再打过。

通上话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离我,已经很遥远了。

不止是距离上。

……

不过,既然现在人在眼前,就没必要一直消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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