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月色(158)

作者:我有钱多多 阅读记录

说完,没来由地笑了声。

一种关系纠缠到无解的时候,似乎唯有笑可以表达心情。

却不料,男人眸底一沉:“没撞死她,真是便宜她了。”

话题转得有点快,可是孟荷出车祸,祁时晏早知道了?

夏薇心一吓,双手抓住男人胳膊:“祁时晏,你别告诉我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祁时晏将她搂进怀里,“我也是收到消息才知道的。”

夏薇看去他,男人坦荡荡得和她对视,不但不躲不闪,还有几分阴狠,他说:“如果我自己动手,绝不会留她一条命。”

夏薇:“……”

这些天,她蒙蔽在他的温柔乡里,竟不知他为了退婚,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祁时晏。”夏薇抓过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紧紧拉了拉他,“答应我,所有的事情都理智解决好吗?”

祁时晏低头,看了看姑娘嫩葱似的手指,抓着他因为用力过猛,指尖都泛白了。

他握起她的手,贴唇边亲吻,说:“放心吧,她还不值得我把自己搭上。”

夏薇点点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可没一会,就听见男人吩咐司机说:“明天替我送个花圈去医院。”

夏薇:“……”

*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天空一碧如洗,是澄净的蓝,相比平日里的雾霾,干净得有些不真实。

夏薇因为孟荷车祸的事,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不是为了孟荷,而是为祁时晏。

车祸肯定不是祁时晏制造的,但想讨好祁时晏的人很多,知道他厌恨这场婚约的人也很多,更有很多人认为孟荷配不上他,那自然也会有很多人私下想替祁时晏出头。

就在几天前,听说孟家别墅着火,幸好消防到得及时,只将车库烧了,毁了几辆车,大宅没有事,保住了。

现在想来,也不是意外了。

夏薇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一会,回到卧房,男人躺在床上,眼皮微掀,将醒不醒,最是慵懒迷人的时候。

夏薇靠在床沿俯下身,去搂抱他,亲吻中问:“今天有事要出去吗?”

祁时晏默着眼,长腿一勾,手一捞,懒散又熟练,将人捞上床,卷进怀里,晨起的笑意慢慢散在唇角:“今天哪也不去,我们可以睡上一天。”

“陪我去个地方吧。”夏薇和他贴了贴,怕他不愿意,哄着说。

“去哪?”

“寿安寺。”

*

汽车疾驰,离开喧嚣的市区往郊外而去,两边树木银装素裹,枝头上饱压着松软的雪,阳光下,一路洁净的光芒。

昨天夜里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场雪,如他们两人在温泉池里缠绵缱绻,难分难舍。

男人脖颈上的羊脂玉摇摇晃晃,律动与他一致,迷了她的眼,也迷了她的心。

什么宝贝,如此珍爱?

最是赤诚时,也放不下它。

后来回到床上,祁时晏靠在床头,点了一根事后烟,拥她在怀,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黄妈。

祁时晏三岁时,父母离婚,母亲去了加拿大,从此杳无音讯。

之后,小小人儿的他便生了一场大病。

那病至今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病,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年,医生束手无策。

黄妈去了一趟寿安寺,捧着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一点东西,从山脚一步一磕头,几千层台阶,磕下几千个头。

那天,天降大雪,漫天鹅毛翻飞。

到达山顶时,黄妈浑身雪白,几乎成了一个雪人,只有脑门上鲜红一片。

进了殿门,她跪在佛祖前,将那东西交给了佛祖,僧人念她心诚,念诵后还与她。

黄妈下山后,便将那东西戴上了祁时晏的脖子。

第二天,祁时晏病情开始好转,没多久就出院了。

不用说,那东西便是这块没有雕琢的羊脂玉。

这块玉本是黄妈进祁家时,老太太送的。

在祁家,这么一块玉几乎不值得一提,但在黄妈却是她的所有。

有时候人生病,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是在心。

祁时晏那么小,母亲离开他,他心里残缺了一块,是黄妈用她的心女娲补天似地补上了这一块。

祁时晏说,他丢不了,这块玉那天之后就像他身上额外的一个器官,他一辈子都不会丢。

那一刻,男人握起通透的羊脂玉,贴唇上亲了一下,深邃的眼里有着窗外雪花一样的莹亮。

那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夏薇内心震荡,难以想象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会有如此真挚的一面。

汽车到山脚下,两人下车。

踏上石阶,两边草木白雪繁花,寒风吹来,松枝颤巍巍抖落一树雪,如天女散花,偶有三两斑鸠飞过,发出响亮的鸣叫,给两人的登山之路增添一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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