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向西行(73)

方茉跟陈兮说:“可怕,他比以前还要可怕,跟斩妖除魔似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全家。”

陈兮说:“你以前不还夸他厉害?”

“那也要看情况吧,哎,”方茉又想起王阿姨的事,“我也不是说报警不对,但是怎么说呢……哎,不管了不管了,我有时候也觉得我们几个都是圣母,家里有一个不谈感情只谈客观事实的大魔头也是一件好事。”

方茉又叮嘱陈兮:“我这几天要绕着他走,不想惹他了,你也离他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第二天陈兮家教晚归,餐桌上给她留了饭菜,她吃饭的时候方岳站厨房门口面无表情盯着她看。

这一年陈兮虽然有长高,但在方岳看来她四肢仍旧纤细,其实陈兮不算细胳膊细腿,她的腿型是骨肉匀称的,只是方岳不这么认为。方岳皱眉说:“家里饿着你了?”

这话没头没尾,陈兮归结于方岳最近心情不好。保持距离吧,陈兮快速往碗里夹了两块红烧肉,转身就想溜,方岳却伸脚勾住她的椅子,拦住她的去路。

“跑什么。”方岳下巴一指,“坐下,我有话问你。”

陈兮听话坐下,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她很饿。

方岳半晌无语,盯着她的嘴,等她嘴里嚼一半了,他才开口说:“王阿姨的事没有报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陈兮嘴里含糊不清。

方岳问:“你想报警吗?”

陈兮:“……我可能比较尊重失主的意见?”

方岳:“你不气她?”

陈兮摇头:“不气啊。”

或许方岳最近烦躁如火烧,就是因为这一点。

方岳发现他其实根本无法解读陈兮的真实想法,他对她“恶”的时候,她四两拨千斤就对付过去了,他们同进同出关系恢复后,她却原来还反锁着那道小门。

方岳也无法判断,陈兮那次独自晨跑,究竟真是像她说的那样,想错开使用卫生间的时间,还是她其实只是不愿意跟他一起晨跑?

陈兮的情绪太稳定,就像小太阳永远不下山。

“砰——”又一个三分球。

体育馆里的几人被虐惨了。

“阿岳你最近吃药了?让我休息休息,我快不行了!”

“行啊老岳,今天干死他们,输得那队请吃饭。”

“你故意的吧,那下次方岳跟我们一队。”

潘大洲一身汗,他箍住方岳肩膀,笑得贼眉鼠眼,“岳啊,你最近是不是吃炸|药了,怎么这么暴躁啊。”

“拿开。”方岳抖肩膀,朝着椅子走去。

“来,跟哥哥说说,为什么最近这么躁,哥想法找人给你降火。”

“滚。”

“啧啧,你文明点儿啊,这里有女生呢。”

开学已经一段时间,今天有空,大家相约出来打球。廖知时带了一个女孩过来,不是十二班的那位,这次这位长得也很漂亮,蹦出的十个字里有两个字是英文,潘大洲猜对方是国际部的学生。

廖知时这回同样没给他们相互介绍。

潘大洲眼珠一转,胳膊肘撑在椅背两侧说:“你说同样是帅哥,怎么廖知时就这么有女孩儿缘呢,廖知时就像朵全是蜜的花儿,小蝴蝶们都爱往他身边凑。你呢,虽然你同样老收到小卡片,但还真没几个女孩儿敢当面跟你热络,你就是那冰山雪莲,靠近你非得冻死。哦,邵落晚除外。”

邵落晚是潘大洲班里的班花,运动会时她担任五班的举牌手。邵落晚在追方岳,曾给方岳写过笛卡尔的爱心公式。

而潘大洲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邵落晚向他打听方岳喜好。那几天方岳疯魔一样翻数学书,一会儿悖论一会儿博弈论的,潘大洲就说方岳痴迷数学。

谁知道邵落晚心思活络,就给方岳写了个爱心公式。潘大洲总不好后补,说方岳痴迷的不是数学本身吧。

方岳喝着矿泉水,瞟了眼廖知时的方向,那女生正趴在廖知时肩头。

潘大洲耳语:“好黏糊啊,就跟挂在廖知时身上似的。”

背后说人,正主恰巧冲他们喊了声:“嘿,我们先走了!”

潘大洲吓一跳,“哦哦,回头见!”

廖知时和女生一块儿走了,潘大洲像驴一般笑,“羡慕人家黏黏糊糊吧,你羡慕也没用啊,有的女孩子吧,她就是不爱往你身边凑。”

潘大洲意有所指说了一堆话。

方岳烦得根本不是这个,回他两个字:“有病?”

正聊着,方岳手机响了,是陈兮。潘大洲假模假样挪挪屁股,耳朵想往手机贴。

“你还在体育馆吗?”陈兮在电话里问。

方岳:“嗯。”

“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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